馬賊們本是南楚人,逃到北漢不過是躲避一時,想等風聲過後再回來,卻不料殷淩瀾手段狠絕,燒光了他們的山寨讓他們無處可逃;在水中投毒,使得冒險歸來的馬賊們死傷慘重。而其餘馬賊不得不往荒漠深處逃去,或者冒險進入北漢,不敢再回南楚。龍影司擅追蹤,一股股零星馬賊們被追得無處可逃,最後身首異處,埋骨黃沙中。錦州城內外經過龍影司的血洗,連天都似乎是紅色的。
破敗的驛館中隨處可見焚燒的痕跡,殷淩瀾站在廢墟中,抬頭看著錦州城天邊的晚霞,默默佇立。他來錦州城已經三日了,離錦州城變亂卻已過了大半個月了。想來京城中對慕容雲的生還希望已漸漸泯滅了吧。
“公子。”挽真上前,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京中的飛鴿傳書。”
殷淩瀾緩緩打開,看了幾眼,薄唇邊溢出絲絲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蘇相國這個老狐狸開始左右搖擺了。吩咐下去,讓朝中的一些朝臣們附議建王攝政!若是他們還敢猶豫,就把平日龍影司找到的把柄丟給他們。”
“是!”挽真應聲退下。過了一會,華泉從破敗的門外走來,他臉上神色凝重,上前低聲道:“公子,那人……有點不好了。”
殷淩瀾微微皺眉:“怎麼個不好?”
“發燙,說胡話。”華泉低聲道。
“找個大夫看看吧。”殷淩瀾微微一歎。
“公子。”華泉攔住去路,眉眼間帶著不讚同:“為何不殺了他?殺了他,才能絕了皇後和蘇相國的心思。”
“他,暫時不能死。”殷淩瀾淡淡道。華泉看著他的神色,隻能退下。
殷淩瀾在錦州城中大肆搜捕馬賊,過了幾日,龍影司影衛千裏加急馳往京城,送來太子殿下的一件血衣,上麵血汙斑駁,破敗不堪。周皇後見到這件衣衫,又在中宮昏了過去。慕容拔亦是神色哀戚,一夜之間仿佛又老了十歲。朝堂中附議由建王慕容修攝政的呼聲越來越高。慕容拔最終無可奈何,由左右兩相國,三司馬,四尚書組成軍機內閣,建王慕容修代為攝政。慕容拔移居京城南山行宮休養病體,周皇後隨行聖駕。
至此,慕容修為攝政王,一方麵軍權在握,執掌城外駐軍五萬,一方麵代君處理朝政,權勢之大,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看似都齊了。南楚的風雲就在這初秋的天氣中慢慢走向肅殺的深秋……
建王府門前人來人往,送禮的,拜見的,求見的絡繹不絕,蘇相國自從見到龍影司送來的血衣,終於放下最後一層忌諱,親自登門拜見慕容修。在朝政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不變的朋友,隻有永遠不變的利益。對於蘇相國的示好,慕容修來者不拒,隱隱的,建王慕容修立為儲君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南山行宮中,鸞殿上。
周皇後對著碩大的一麵銅鏡在細細梳理自己的長發。南山行宮依山而建,是前朝唯一留下來的宮殿。不但因為這宮殿修築精美,更是因為這是集南楚能工巧匠花費十餘年心血和無數金銀珠寶,木材石料修築而成的宮殿群。帝後兩人居住的宮殿更是在半山山崖之上,當山間雲霧起時,這兩座宮殿猶如在仙境之中,飄渺難尋。此時已是清冷的秋日,淩厲的山風由寬敞的殿門湧入,呼嘯吹過殿中,巨大的帷帳隨風而動,更顯得宮殿清冷空曠。而從宮殿中看去,麵前鬆巒疊嶂,萬頃碧濤隨風起伏,甚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