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章 病重如山(1)(2 / 3)

內侍不知該怎麼回答,隻能跪地低頭。衛雲兮想要上前一步看幾眼,蕭世行已把軍報一把塞入袖中,回頭神色複雜地看了衛雲兮一眼。衛雲兮從未見過他這麼肅然的眼神,心頭一顫蕭世行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朕有要事要處理。晚上不必等著朕了。”他說著匆匆出了露華宮。

衛雲兮看著他疾步身影消失,心頭不知怎麼的砰砰跳了起來,怎麼也靜不下來。她想了半天,召來秦七命他前去打探消息。等他走了,她這才眉心不展地猜測是什麼樣千裏加急的軍情讓蕭世行如此大驚失色?

難道是他?衛雲兮想到此處,心底猛的打了個寒顫,急忙把這不吉利的想法趕出腦海。

到了夜間,蕭世行果然沒有回露華宮也沒有宿在了別的宮妃處,而是與幾位重臣武將商議到了深夜宿在了禦書房中。蕭世行經常為了前邊軍情商議到深夜,自然沒有人會懷疑這一次的軍情有何不同。但是不知怎麼的,衛雲兮一想到他那初見密報震驚的神色就心底越發不安。

千裏之外,楚國,禦營中燈火通明。

一道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身軀,看著眼前用泥土堆出來的地形。他眉眼中帶著病色,秋夜寒冷,時不時低咳一聲。守在一旁的禦前張公公見他如此專心致誌,想要勸卻是住了口。

慕容修終於抬起頭來,揉了揉倦然的眉心。張公公連忙上前為他披上披風,勸道:“皇上還是歇歇吧。夜深了。”

慕容修坐在柔軟的氈墊上,聲音黯然:“朕沒事,大戰即將來臨,朕要好好籌劃籌劃不然的話,我們就真的輸了。殷淩瀾這個人小瞧不得。”

張公公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慕容修看著他的臉色,笑了下:“張公公想說朕是咎由自取是嗎?”

張公公大驚,急忙跪下:“奴婢不敢!”

慕容修歎了一口氣,素日犀利的眉眼越發蕭索:“你不用說朕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朕做錯了。”

正在這時有傳令兵匆匆從帳外奔到了帳前,跪下道:“啟稟皇上,密報!”

慕容修命他進來,拆開信封,才看了一眼,他猛的睜大眼睛,失聲問道:“此事當真?!”

“回皇上的話,千真萬確!”傳令兵道:“有物證。”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牛皮和油紙裹好的事物遞上來。慕容修打開,一方被燃了一半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帕子上一灘幹涸的鮮血赫然在目。

慕容修的帳中頓時靜得針落可聞。慕容修定定看著那一方一半的帕子,抬起頭來,聲音因為緊張而異常沙啞:“這……這是他的用過的?”

“是,皇上。”傳令兵道。

慕容修定定坐在了座上,揮了揮手:“退下吧。”

傳令兵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帳中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寂靜。慕容修目光複雜地看了那帕子許久,半晌才緩緩道:“張公公,去傳朕的旨意。沿邊十六郡的十萬人馬統統調集過來,準備與殷淩瀾決一死戰!”

張公公一驚:“皇上決定了?”此時南楚還是完全的守勢,但是慕容修的決定已是不守全力進行攻擊了。萬一攻不成那南楚豈不是極危險了!

“皇上慎重!”張公公再也顧不得其他,苦苦相勸。

慕容修染了風塵的麵上卻是異常平靜:“總是會有這麼一天的。朕與殷淩瀾,總是要分出個勝負,決出生死。”

他輕輕地笑:“他是前朝的餘孽,不惜在我父親手中蟄伏十年,如今這一天也許正是他想要的。罷了,我父親和我做下的孽,統統由我一人來承擔吧!”

張公公麵上一黯,終究悄然退下。禦帳中燈火昏黃,慕容修枯坐在帳中,那半片血染的帕子血色濃鬱,仿佛是暗夜裏盛開的一朵開殘了的紅花,殷淩瀾,那麼強的一個人,終究也是有這麼一天的。慕容修拽著手中的帕子,忽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深夜中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詭異的哭聲。

他慕容修得不到她,恐怕到了最後,殷淩瀾也得不到她!他吃吃地笑,在這寂靜的夜,笑得一地荒涼……

蕭世行一連在禦書房中待了兩天一夜,除了早朝再也不見他輕易出了禦書房。禦書房中來來往往的臣子那麼多,每個人的麵上不知為何都掛上了憂心重重。可是每次衛雲兮派人去打聽,卻都打聽不出什麼來。也沒有人知道為何皇帝的眉頭越來越深,越來越不得展顏。

沉重的氣息漸漸籠罩在原本平靜的北漢皇宮中,許是知道了皇帝心情不好,後宮中淳於卿與單貴人的爭寵也安分了許多。可是衛雲兮的心卻一日日擰了起來,心底的惶惶隨著蕭世行的不來露華宮而越發惶惶不安。

到了第三日,衛雲兮睡到半夜忽地醒了過來。她怔怔坐直身子,看著秋風輕撩帷帳,宮簷下的宮燈透過窗欞,明明滅滅,在地上照出斑駁的影子。在重重的帷帳後麵,有個漆黑瘦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