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獸人不會奢求人類的同情,他們更喜歡看到人類的懼怕,哪怕自己也血流成河。每當寒潮降臨,人類就麵臨最為嚴酷的戰爭。首當其衝的雲煙國與魔法王國,遠離獸人的光明帝國,乃至不是人類的精靈、獸人、龍族,在獸人的瘋狂麵前,誰也不會格外。
“這麼走下去,最少還得五天,才能到安度啊,大熊,你真就不能再快點?”
羅倫的擔憂依然換來大熊的無視,他早已習慣,卻依然要說。下雪的第三天,雲煙國君就下達了緊急備戰的命令,百姓的遷離、軍隊的調度、物資的籌備、新兵的征集,無數與戰爭相關的事情都在一瞬間快速展開,與獸人的戰鬥早已經久不衰,每一個帝國人都知道在寒潮早臨的時該做些什麼。
於是,羅倫走在了前往安度的路上。
“大熊,你知道獸人長什麼樣嗎,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都沒見過獸人。”
羅倫的眼眯了起來,說話的時候眼中恍惚溢出一絲冷光,轉而他又回複了那沒頭沒腦的神采,灌下一口酒,誇張的噴出一串酒氣。
“就快見到了。”
慢吞吞的熊猛然加了速,就見一道黑影撞破了雪暮,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天和地早已雪白成一片,分不出時候,天逐漸暗下來,才知道原來黃昏已過。
很快,天地昏暗成一片,風和雪被隱沒了身姿,卻叫囂地越凶。
一點火光,仿佛燃起了整個夜空。
羅倫和熊從來不在晚上趕路,對於孤獨的人和孤獨的熊來講,夜晚已經是不可被剝奪的最後一點情趣所在,情趣便是烤肉和酒。
羅倫的篝火是一個刻著簡易陣法的羅盤,隻要把通紅的魔晶嵌在羅盤中央,便有幾股火苗從魔晶上撲出,不為了取暖,隻為了烤肉。
羅倫不怕冷,他隻穿了身簡易的皮袍,皮袍很薄,顯出他不同於臉龐的雄壯。在呼嘯的風中奔馳不怕冷得羅倫,在夜裏卻極度怕餓。
當鐵架被放在羅盤上時,終於暴露了它的作用,烤肉。簡易的營地隻有一張毯子陪著篝火,人坐在毯子上,熊靠在人身邊。
一隻躍鹿被擺在身前,羅倫開始削肉。他不緊不慢抽出腰間的短刀,有條不紊的動起手。仿佛很慢,但實際上很快,躍鹿便一邊是肉,一邊是骨。把骨頭扔到一邊後,羅倫又開始切肉,這時候短刀在他手裏變成朵朵刀花,刀花映著火光一陣閃爍,原本亂糟糟一堆的鹿肉便成了堆疊整齊方方正正的肉塊。一塊塊肉被飛快的串到一支支鐵箭上,每一支箭上肉塊數量相等,每兩塊肉箭間距一致,當最後一塊肉穿上鐵箭時,四十支箭剛好不剩。
做完這些羅倫長籲口氣,露出一絲得意。一滴滴油滾落羅盤,“滋滋”聲在寂夜裏分外悅耳。早先那一壺酒早已喝完,羅倫再拿出一壺,接著品嚐起來。
喝著美酒,聞著肉香,跳動的火苗照進眼中,讓羅倫分外陶醉,隻是陶醉之餘,慢慢多了幾分煩躁。他這個人在無聊時就不停說話,在煩躁時卻異常沉悶。眼中的安然逐漸隱去,變得無神,無神中透著疑惑,透著憤怒,透著好奇,透著害怕,透著縷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