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祺半夜去找老婆,不料幾乎捉奸在床,好懊惱。他早就聽說過不少風言風語,說葛蘭在外麵怎樣怎樣。他心裏有氣卻不敢問。別看他是大本畢業,體麵的中學教師,而葛蘭隻是個初中畢業的工人,卻一直怕她,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如今她下崗了,按說他應該翻身獲解放了,不料她搖身一變成小老板了,他更挺不直腰了。
凡是有點血性的男人,逮住老婆偷漢子的事誰也會冒火,萬祺怎麼能睡著覺呢。他回家躺在床上,一夜迷迷糊糊,噩夢連連。起床後,腦袋像隻木桶昏昏沉沉。
第二天上午第二節課,教育局和教研室聽課的來了。鑒於上次預講失敗,李曉陽一上班就關切地問他:“課備好了嗎?”
“我努力了,能不能講好沒把握。”萬祺有些底氣不足。
李曉陽見他眼睛紅腫,無精打采,擔心地問:“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
“稀裏糊塗。”
李曉陽說:“萬老師,今天可要看你的了。一定要打起精神把課講好。”
示範課定在高三98班。教育局的領導和教研室的老師們以及本校的語文老師,都坐在教室後麵,顯得有些擁擠。今天萬祺老師講的課是唐代詩人杜甫的《兵車行》。這篇經典著作少說他也講過十次以上了,講起來應該駕輕就熟,不料卻出了問題。問題出在跟學生的互動上。他對提的問題好像十分生疏,每次提問前,都要看看教案。學生回答後,他也像沒聽見似的,遲疑半天不置可否,因而不斷引起聽課人的唏噓,甚至交頭接耳。
校長和教務處吳主任對這節課非常不滿。下課後,就把李曉陽叫去責問:“你們怎麼搞的?萬祺怎麼沒有接受預講失敗的教訓呢?”
她想起昨晚萬祺打電話的事,支吾著說:“昨天晚上萬老師可能沒休息好。”
吳主任憤憤地質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明明知道領導來聽課,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李曉陽知道,昨晚他為找不到老婆著急,但不知道他老婆發生了什麼事。這事又不能對領導說,隻能把問題攬在自己頭上,檢討說:“責任全在我身上,我們認真總結一下。”
“一定要找到原因,總結會後向我彙報。”
每次公開教學都要開總結會。李曉陽怕萬祺尷尬,就想先找他談談。不料一下課,萬祺就主動找她來了,張口就檢討:“李主任,實在對不起,我給咱們教研室丟人了!”
“萬老師,今天怎麼會講成這樣?”李曉陽本來想心平氣和地問問是怎麼回事,一張口卻帶出了責備的口氣。
“昨晚葛蘭她……”萬祺欲言又止。
“葛蘭怎麼了?”李曉陽頓感不妙,聲音都變了。
“昨天晚上,她……”萬祺實在難以啟齒。
“葛蘭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李曉陽急得想跺腳。
“這事讓我怎麼說呢?唉!”萬祺長歎一聲,抱著腦袋趴在桌子上。
“實話實說,有啥說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她跟一個人睡在店裏……”
盡管萬祺沒有說完,李曉陽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後悔昨晚沒有攔住他去找葛蘭,讓他受了刺激,難怪這節課沒有講好。看來自己也有責任,就安慰說:“萬老師,事情既然出了,也不必太著急。回家跟葛蘭談談,千萬不要動粗。”
“她偷漢子卻沒有一點羞恥感,還說什麼跟我混膩了。你說我怎麼辦?”
這女人真不要臉,自己出軌還那麼理直氣壯。李曉陽心裏這樣想,但沒說出口。她對萬祺說:“回家好好跟她聊聊,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她也可能是一時糊塗,上當受騙。如果是這樣,你就原諒她吧。”
公開課講砸鍋的根源找到了。然而這事又不能擺在桌麵上。李曉陽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破例地取消了這次教學總結會。
當萬祺說他老婆昨晚出事的時候,李曉陽的心猛地動了一下。早晨七點,鬧鍾準時把她叫醒。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老公睡在床上。她不知道趙岩是什麼時候回家的,見他的屁股露在毛巾被外麵,就想給他蓋上,這才發覺他穿著一條大紅褲衩,不禁眉頭皺起,疑問陡生。他從來就沒有過紅褲衩,這是穿的誰的?她想把趙岩叫醒問個究竟,但領導要來聽課,她必須提前到校,沒時間跟他計較。昨晚萬祺說葛蘭跟趙岩他們科的人在一起喝酒,今天又說葛蘭昨晚在店裏偷漢子,順理成章地就把這紅褲衩跟萬祺的老婆聯係起來。莫非昨晚他跟葛蘭睡在一起?遇到突然情況,在慌亂中把褲衩穿錯了?她又聯想到蘇丹紅兩口子請客那天晚上,葛蘭給趙岩獻媚的情形,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學校的事情再多,她也沒有心思幹了,隨便收拾了一下,立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