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華戎見和鄔相庭說不通,頓時變了臉,裝了幾個月的斯文相撕開,露出了禽獸麵目本尊,他眉毛一挑,虎目一瞪:“瞎嘰歪啥!再說念兒不好,老子讓你一輩子娶不到媳婦!”
鄔相庭溫潤的笑了,並不把這話當回事,隻是在眼神掃過低著頭來上茶的女子時,他的笑容一僵,立刻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史華戎的反應,看到他沒有一絲特別的舉動之後,悄悄鬆了口氣。
在女子到他身邊添茶的時候,鄔相庭垂眸避過她的視線,端起茶杯,掀開茶蓋,嗅了一口氣,讚道:“好茶!”
又對她點點頭,聲音真誠地說:“多謝。”
他這一番動作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是史華戎擁有野獸般的直覺,頓時叫住了準備退下去的女子,目光如電的射向她,看到她和蘇一夏三分相似的麵容時,皺眉道:“你是誰!”
古欣被看到心髒驟縮,跪在地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害怕顫抖:“奴婢是新來禦書房伺候的,叫清悠。”
史華戎可不會被她糊弄過去,當即叫來了太監總管,問他:“這是誰!”
太監總管一見古欣與蘇一夏相似的長相,就覺得這女子要攀龍附鳳,要搞事,其餘他國探子盜取機密等方麵根本就沒有多想。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史華戎一眼,隻是那一張黑臉上看不出喜怒,又揣摩了一番他的心思,還是沒有頭緒。
主要是史華戎除了蘇一夏從未親近過任何女子,這眼下很難猜到他是要守身如玉還是借人以解相思啊。
腦子裏轉了個彎兒,太監總管正想要迎合大部分男子耐不住寂寞的小心思那樣回話,給史華戎一個台階把人收下,忽然想到了往日裏待人溫和有禮卻讓人下意識敬畏的蘇一夏。
太監總管一咬牙,到嘴邊的話一改:“回陛下,這是清悠殿的古欣,不知怎麼進了禦書房,是老奴的疏忽,請陛下責罰。”
史華戎說:“古欣是誰?”
古欣被揭露了身份,因為史華戎平日裏的暴君之名,自知今日逃不過一劫,反而不再遮遮掩掩的畏懼,直起身,說:“,陛下,我是王後的庶妹。”
太監總管在一旁補充:“是大半年前吳國送來的女子,因為陛下還未臨幸過,所以未曾有位分。”
這話一出,史華戎粗如跑馬道的神經終於反應過來,皺眉,神情像個被登徒子惦記的黃花大閨女似的,喝問道:“你想勾引老子?!”
眾人:“……”
一臉震驚。
古欣一陣尷尬,之前的恐懼一掃而空,莫名覺得這位殘暴的肆國君有些可愛,她猶豫了一下,決定為自己賭一把,大大方方地說:“不是,我是來求陛下給我自由身。”
“自由身?你想出宮?”
聽到不是來勾引自己的,史華戎對她的反感沒那麼多,因為是蘇一夏的庶妹,又多問了一句:“出宮幹什麼?現在肆國能吃飽的地方隻有王宮了。”
如此耿直的話,古欣對史華戎高看了一眼,身為一年前才穿越到這裏的現代人,處於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她從小就從書本、影視劇等各方麵了解到封建帝王都有好大喜功的毛病。
尋常人都要在外人麵前充麵子撐臉麵,能毫不掩飾的道出自己的窘境,不是傻就是幹大事的人。
很明顯,史華戎屬於後者,虎落平陽龍困淺灘,在經曆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磨礪之後,就是他龍飛九天的時候。
這種人是不會因為一個都沒印象的女子要離開而憤怒報複。
所以,古欣看了鄔相庭一眼,嬌俏的臉上浮上一抹羞澀,熱烈又直白地說:“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求陛下,求陛下下旨,為我和鄔相庭賜婚!”
她這次冒險混到禦書房,就是為了逼鄔相庭表態,被史華戎發現了,就算是死,也要在臨死前說出自己的心意。
她已經有了一段撕心裂肺又慘淡收場的愛情,頹廢自暴自棄之後,又重新振作起來,宛如浴火重生,她願意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去爭取一段新的感情。
古欣說的擲地有聲,在其他人耳中就像是九天驚雷。
太監總管直接“哎呦”一聲,趴跪在地上,生怕史華戎一怒之下把知情人都砍了。
早在史華戎叫住古欣時,鄔相庭的動作就沒變過,這會兒聽到她的豪言壯語,端著茶杯的手晃了一下,茶水全部灑在衣袍上,氤氳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跡。
他神色愕然,轉瞬,一向理智冷靜到漠然的眼底浮出笑意。
然後,他猛地站起來,因為太匆忙還差點被椅子腿絆倒,不等站穩就走到古欣身邊,一掀衣袍,並排跪下說:“請陛下稍作忍耐,等攻打齊國、救回王後一事塵埃落定,再決定要如何處置臣與古欣。”
而此時,齊國,大雪紛飛,如同鵝毛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