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流水的君王(2 / 3)

肆國地少人稀,死不起。

高袞楞了一下,憤然的雙眼通紅,直接抓起大刀就往脖子上抹:“我害死了那麼多兄弟,我以死謝罪!”

鋒利的刀刃劃過皮膚的同時被人一腳踢飛,帶出一道飛濺的血珠,史華戎腳一轉,把高袞踢得倒飛出去,指著狼狽地趴在營帳外的高袞,氣得破口大罵:“操蛋玩意兒!老子養著你是讓你去送死嗎!”

高袞一聲不吭地爬起來,一臉的懊惱,剛才抹脖子隻是一時衝動,過了那個勁兒他就覺得自己又蠢又傻,怪不得史華戎踹他這麼狠。

高袞抹了把臉,又走進了營帳,梗著脖子說:“我今夜帶人進城偷襲,把齊奚的腦袋砍下來!”

史華戎勃然大怒:“輪得到你?!”

說完,殺氣騰騰的走出營帳。

高袞一臉茫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什麼時候這麼有本事了,竟然能把史華戎氣走。

一旁圍觀的鄔相庭放下冷掉的茶水,說:“這一路走來,肆國打得太順利了,軍營裏,上至將領下到馬前卒,都開始自大不把齊國放在眼裏,眼高於頂輕視對手,這是戰場上的大忌。”

他提點道:“大王沒有早早地鳴鼓收兵,就是為了讓你們記住教訓!”

高袞張了張嘴,沒有說出“為什麼不在發現頹勢的第一時間收兵”這種話。

剛才戰死了那麼多將士,最心疼的還是史華戎,不是他冷血,非要用人命提醒將士。而是如果沒有慘烈的教訓,大家的觀念一時半會兒就改不過來,之後隻會死更多的人。

取舍,權衡,帝王之術。

高袞嗓子眼兒像是被堵了棉花一般,沉默半晌轉身出去。

鄔相庭歎了口氣,敲了敲膝蓋,緩解趕路的疲憊。

在肆國接到史華戎的書信時,他一邊罵他瘋了,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把肆國的事務安排好,風塵仆仆地趕到這裏,沒想到還未和史華戎爭論,就先目睹了一場敗仗。

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頭可斷血可流,心態不能崩。

走出營帳,此時已經暮色四合,火光映射,來往的兵士稀稀疏疏,鄔相庭沉吟片刻,往校場走去,果然看到史華戎正在鼓舞士氣。

他在一旁含笑看著,陡然意識到史華戎明顯比初繼位時沉穩內斂了許多,一時感慨萬千,真是世事無常。

那時候,不得誌的他隻是無奈之下選擇了扶持史華戎,用豪言壯誌忽悠著他一起帶著肆國苟延殘喘。誰能想到,七年後,肆國能打入齊國腹地。

史華戎發完話,就看到了鄔相庭,兩人沒有說話,一路走回營帳,屏退左右之後,史華戎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說:“你不用勸我,齊國已經是秋蟬,時日不多,但是我不想做螳螂!”

鄔相庭含笑搖頭:“沒想勸你,想好了就去做,齊國這裏,我會替你守好。”

史華戎抱拳:“多謝!”

“你真是,”鄔相庭搖了搖頭,說:“我看高袞還不知情,你這是要瞞到什麼時候?馬上就要行動了吧?”

史華戎冷哼一聲:“我本來還擔心他獨自領兵會出事,正好今天的敗仗殺殺他的狂氣,就是你這裏會艱難許多。”

鄔相庭含笑道:“隻要你和高袞行事順利,我這裏就不會有問題。”

史華戎咧嘴一笑:“你就放心吧!”

“這麼有信心?十拿九穩?”

“不,為了念兒,必須要萬無一失。”

當夜,肆國軍營徹夜未眠,史華戎和高袞各自率領五分之二的軍隊往東和西南方向離開,隻剩下五分之一的士兵在諾大的營地上,做出毫無變化的假象。

城池內,公子奚回絕了將士們趁著士氣高漲去夜襲的提議,神色凝重的回了房。回想起席上將領們失望不甘和得意忘形的模樣,他嘲諷一笑,一群到現在都摸不清敵我實力的蠢貨!

今天下午齊國之所以能勝利,隻不過是他帶來的那一千精兵開陣,總體又占著數量的優勢,若是論單兵實力,齊國是遠遠比不過全年征戰、全民皆兵的肆國的。

而且,史華戎又不是傻的,指不定今晚已經設好了圈套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呢,還偷襲?送人頭還差不多。

公子奚不知道史華戎和高袞已經分別率兵去攻打吳國和越國了,此時肆國營地內隻有五分之一的兵力和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的鄔相庭,過去一個偷襲一個準。

等知道時,公子奚懊悔的捶胸頓足,恨不得回到數天前一巴掌拍死那個“謹慎清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