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夾在太行山和呂梁山之間,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大同乃是重要關隘和重要互市場所,所以異常繁華,晉中平原也能產糧,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傅有德是大周朝的開國將領,和呂珍藍玉等人一個級別,有世襲侯爵的封號,世代永鎮大同,手下雄兵五萬,皆是百戰精兵。
山西有錢有糧又有兵,關隘齊整,長城完備,蒙古人屢次打草穀南下,在這裏總是碰的鼻青臉腫,所以隻能選擇相對較弱的燕京一線下手,傅有德的本事可見一斑。
中原紛亂,山西卻是一方淨土,即便是在變亂之初,皇帝下旨傅有德出兵南下,討伐叛逆的時候,他也是裝聾作啞,說什麼蒙古人大兵壓境,不方便出兵,這樣的態度和相當強的實力,才保全了山西百姓不受兵禍屠戮。
後來二皇子開關,引狼入室,四皇子夜奔大同,投奔傅有德,對於這個燙手的山芋,傅有德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思慮再三,還是暫時接了下來。
漢軍一路發展,和朝廷兩次大戰中原,又北驅蒙古韃子,南下長江,平定江南,這一切傅有德都看在眼裏,但是他的消息畢竟有些遲緩,所以對策也不免偏頗。
京師陷落之後,大學士楊峰帶著皇帝的遺詔和傳國玉璽,在錦衣衛統領文海的保護下,一行人轉輾轉來到山西,投奔四皇子駕下,自此四皇子也有了自己的一點點班底。
傅有德和手下諸將商議再三,最終還是因為楊峰的巧舌如簧做出了誤判,認為漢軍得天下純屬偶然,四皇子有先皇遺詔和傳國玉璽,人又賢明仁義,振臂一揮,故國將士無不紛紛響應,此時擁立他為帝,將來就有從龍之功,一個世襲的異姓王是跑不掉的。
更重要的是,傅有德本人也懷著一點別的念頭,曹操能做的事情,我又如何做不得。
大周天佑末年,四皇子在山西太原被眾臣擁立為帝,年號順天。
山西兵精糧足,自恃有和漢軍對抗的資本,雖然短期內未必有逐鹿中原的實力,至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多山之地不適合騎兵衝鋒,隻要守住幾座隘口便能高枕無憂。
今年冬天特別冷,山路崎嶇,大雪封門,太原府的皇宮之上,堆積了厚厚一層積雪,幾個穿的臃腫不堪的太監,在大門口清掃著積雪,一個個臉蛋子凍的通紅。
新皇即位,傅有德特地找了一些自願賣身進宮的男子,閹割之後充當太監,又為張承平找了十幾個美貌的大同少女,充實後宮。
宮殿是臨時建起來的,規模不大,但是形製完全模仿京師紫禁城,隻不過按比例縮小罷了,依然是紅牆黃瓦,富麗堂皇,皇帝簡樸,不喜奢華,所以建造這座宮殿的花費並不算大,甚至比一般晉商的大宅子還要寒酸些。
昔日的四皇子張承平,今日的大周順天皇帝,年輕的麵龐上竟然滿是滄桑,上唇留了兩撇胡子,顯得比以前成熟多了,他坐在禦書房中,透過窗欞子間鑲嵌的一塊塊明瓦,看著外麵的皚皚白雪,心潮起伏不定。
他是隻身離開燕京,翻越重重大山來到山西的,傅本以為傅有德是位忠君愛民的老將軍,聽說蒙古軍入關的消息就會提兵東進,救萬民於水火,哪知道傅有德竟然按兵不動,還勸自己忍耐再忍耐。
一個個滿嘴仁義道德,其實都是心懷鬼胎,包括後麵趕來的文海和楊峰,未嚐沒有拿他這個皇帝做幌子,自己當權臣,當曹操的意思。
可現在不是東漢末年,自己也不是漢獻帝!
楊峰集團和傅有德集團的矛盾正好可以利用,就像父皇那樣,平衡手下人的勢力,做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和這些人精鬥爭,承平還是覺得力不從心,到底不如父皇他老人家的道行高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兵,抓權,可是山西的兵馬都是傅有德的麾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想籌錢招兵買馬,建立自己的衛隊,可是哪裏去弄錢呢。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禦書房的門被叩響,一張紅通通的小臉伸了進來:“陛下,有您的信。”
這個小太監以前在京師皇宮中當過差,後來在皇太**變之中逃回了山西老家,現在順天皇帝的宮殿招太監,他便頭一個報名來了。
在山西這地方,找個在皇宮裏當過差的太監還真不容易,所以這個叫做毓風的小太監得到了重用,成為皇帝的貼身內侍。
“毓風,哪裏來的信?”承平問道。
“陛下,是您的老相識送來的信,一看便知。”毓風狡黠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