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鄭妃皺了眉“好好的怎麼會吐?這離她上回侍寢才多久啊?難不成她禁足的時侯,陛下就到她那裏去過?”
“不會!”汲兒笑了“那幾個守衛我可是挨個打點過的,斷不會有一個人放進去的,中間也就是張蒿進進出出幾回,到最後都一個人也沒有了。陛下斷不去在那個時侯去的。”
鄭妃不語,卻慢慢地放下了手裏的活計“在禁足之前呢?”
“娘娘您多想了……”汲兒四下裏看了看小聲道“咱們在那清和宮裏也是有眼線的,陛下在那之前也有很久沒有去過了。中間倒是接她到承慶殿裏幾回,可是莫大侍身邊那個小子不是也跟您說了嗎?陛下也隻是和她下下棋喝喝茶,另外……承慶殿裏可是有兩個榻的,那小子天天收拾,可是沒見著一點侍寢的痕跡啊……而且,在桂宮那晚,那榻上還有落紅……看來之前,她的確是沒和大王有過……”
鄭妃苦苦一笑道:“這一番她與大王在桂宮裏這一遭卻是我們都想不到的啊……這個丫頭一旦開始侍寢,以後隻怕是不好防著她那個肚子了。”
汲兒知道是這位主人娘娘又範了心病,一時想不出話來接口,便隻管看著那花兒低頭不語。
鄭妃卻又突然笑了:“罷了,也是這小丫頭好命,先由著她得意吧。”
一聽這話汲兒倒是有些範了傻,不由得問道:“這便由著她了?”
“不然又能如何?”鄭妃歎了一口氣道“前些年,大王年紀還小,在子嗣上也從來不在意.於這後宮之中熱鬧熱鬧也就罷了,從來不會去在意哪個有了肚子哪個沒有的……你還記得他當年知道扶蘇出生時的那個情景嗎?看把他給嚇得……”
說起來這件事情,汲兒和鄭妃不由得全都笑了。
“如今可不同了……”鄭妃盯了那盆迎春看了半晌,慢慢地說道“如今陛下日漸年長,心思越來越重。子嗣的事情,他也慢慢地就會在意起來的,往常的許多手段怕是不能再輕易用了--------此番若不是這個李美人刻意隱瞞孕情,我也不會這麼對她……隻是想著她這般隱瞞,怕是察覺到什麼了?”
汲兒沉思了一下道:“哪怕是覺察到了什麼,她也是個死人了。一個死人又能說出什麼來?”
鄭妃盯了手裏的荷包道:“從前陛下從來不在意後宮裏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放心地交給我。如今他那個心思日漸深沉,我卻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所以你我行事都要多加小心一些。切莫被人抓住了把柄……”
鄭妃把那荷包和針線全都放了下來,低著頭輕聲說道:“之前義父在朝中處處得勢,哪怕是我們有了錯處,看著義父的麵子,陛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眼下呢?那個太後的寵臣嫪毐仗著有太後撐腰,事事處處在朝中與義父作對,義父也很是頭痛。若是我們這裏再出了差錯,怕是他也保不了我們了……”
“汲兒明白,日後定然會處處小心的……清和宮裏那一位就先由著她去嗎?”
鄭妃把身子向後斜斜地一靠,輕聲道“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也不能動她----這一回她那粥裏下毒的事情沒有繼續聲張,也算是她自己聰明。日後隻要盯緊了她別給咱們生事了就行,至於有肚子沒肚子的,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若是她有了呢?”汲兒緊張道。
鄭妃皺了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說:“我怎麼覺得她很喜歡扶蘇?汲兒,你覺得呢?”
汲兒低著頭拿著剪刀將迎春上的一枚枯葉一剪口中應到:“哪一個會不喜歡大世子?大世子這麼聰明可愛的。”
鄭妃搖了搖頭道:“不……她對扶蘇的喜歡,好象真是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唉,要說是她的心計吧,似乎又不太象。剛好扶蘇也喜歡她,你說這怪不怪?”
汲兒掩著口就笑了:“大世子可愛,不過也淘氣,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趣呢,這宮裏的女人,大世子好象就喜歡她一個。”
“有的事兒隻是急不得,也未必就這麼算了。是個禍害早晚得除,隻是你得做得仔細長遠……”鄭妃盯著桌上那盆迎春就出了神,過了半晌,突然開口道“對了……雪伊這丫頭怎麼最近沒來?可是在忙些什麼?”
汲兒一掩口,盯著那花兒就笑了:“夫人啊,您有那個功夫還是自己多休息一下吧,這個雪伊美人可不拿她那些閑事煩您了,您卻又念叨她……”
鄭妃一聽,不免自嘲地一笑,又低下頭繡起荷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