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的唇輕輕地碰上了梅仁瑜的後頸。他太想伸出舌頭和牙齒去舔吻輕咬梅仁瑜那溫熱又柔軟的肌膚,在上麵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但他還是忍住了自己的這份衝動,僅僅是對著梅仁瑜的後頸輕吻了上去。
……對不起,阿瑜。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對你做這種事情。對不起。
要是能被你親口允許我這麼碰你——
細碎的玻璃彈子又滾落了下來,笙歌閉上了眼。小小的玻璃彈子沒幾秒就像透明的氣泡一樣“啵”的裂開,徒留一圈小小的水印。這些小小的水印也很快蒸發了個幹淨,不留一點痕跡。
一夜就這麼過去,笙歌幾乎沒睡。梅仁瑜則是因為小北那幾近砸門的敲門聲而用力撕扯著自己的眼皮,發出“嗯——”的長長鼻音。
為了避免尷尬,笙歌選擇了閉上眼睛放鬆身體裝睡。梅仁瑜嗬欠連天地爬起來抓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是淩晨四點半。這讓梅仁瑜選擇重新鑽回睡得暖融融的被窩裏,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耳朵。
被子不是耳塞,哪裏有多好的隔音效果?梅仁瑜迷迷糊糊剛的要繼續睡下去又被敲門聲驚醒,嘴裏不禁嘀咕了句:“誰啊……這麼早、真是討厭……”
這次梅仁瑜把整個頭都縮進了被窩裏。隻是這次梅仁瑜感覺自己蹭到了什麼冰冰冷冷的東西。
自己的床上、自己的被窩裏還能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梅仁瑜在想到這個冰涼的東西是什麼的同時睡意也被嚇得飛走了。
——她剛剛蹭過的不是笙歌的臉是什麼?
梅仁瑜捂住了自己還隱約有冰涼觸感的嘴唇。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陣充血,活像被瞬間加熱。
還好笙歌還睡著……還好笙歌看上去睡得很熟很香。梅仁瑜偷看了笙歌幾眼,見笙歌沒動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平靜下來之後,梅仁瑜的眼睛也完全適應了屋子裏的昏暗光線。先前被驚起的她沒有重新躺回笙歌身邊,反倒是眯著眼睛細細地用視線品味起笙歌這個外表美到中性的老祖宗來。
嗯……老祖宗的睫毛果然夠長。皮膚也白的像是在夜裏都會發光。摸起來嘛……
梅仁瑜勾起嘴角露出了個自認為是奸笑的詭異笑容,接著用指尖去摸笙歌的睫毛。
笙歌本來就已經被梅仁瑜看得整個後背都冒起汗來,這會兒再被梅仁瑜這麼用指尖撩撥差點就露出了裝睡的破綻。好在梅仁瑜也沒有玩弄笙歌的睫毛太久,她見笙歌的眼瞼微微顫動,便屏住呼吸不敢再繼續下去。
看著笙歌安穩平靜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的臉,梅仁瑜做賊心虛地伏回笙歌的身邊,開始罵自己:悶騷!你這個大悶騷!
罵完自己悶騷再接著欣賞老祖宗的美貌,梅仁瑜這才發現大約是怕自己體溫太低冷到了她,笙歌縮在床邊,被子都沒蓋到多少。她坐起來往笙歌的後背一看,果然,笙歌的後背大部分都暴露在空氣裏。
梅仁瑜長歎一聲,抬手就把被子往笙歌身上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先稱讚一下笙歌的紳士,還是該先哀怨一下自己的睡姿有多不好才能讓笙歌這麼退避三舍。
感情在燒灼著笙歌的身體,被帶著梅仁瑜體溫的被子一裹,笙歌的身上就更熱了。他有種自己隨時會融化在梅仁瑜氣息裏的錯覺,又被這樣的想象弄得連呼吸中都染上了熱意。
不想弄醒笙歌的梅仁瑜不能把笙歌往床裏拉,隻能縮到床裏希望笙歌能在翻身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往裏邊睡睡。兩人之間驟然空出一小段距離,冷空氣也隨之鑽進了被子裏。梅仁瑜又是一聲歎息。
是不是隻有和笙歌保持距離才是對自己和笙歌都好的選擇呢?
接受傅文貴的幫助計劃,掛上“傅太太”的名頭,學到能在金融的風浪裏屹立不倒的本事,得到出人頭地的機會,賺到安身立命的資本……“傅太太”一定能比“梅仁瑜”更好的保護笙歌吧?最起碼“傅太太”肯定能再買一張床給笙歌睡,而不是讓笙歌和自己擠一擠。
拋開自己的心情不說,笙歌一直是在用老祖宗看孫兒的心態在關照她、為她指出一條明路。她確實也想回應笙歌這份溫暖的心意,想讓笙歌為她驕傲。那樣她起碼能在笙歌的心裏以“有出息的孫兒”形象永存,不至於到了最後依舊是那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梅仁瑜鼻子一算,跟著就是眼角一澀。
光是想到要用“有出息的孫兒”去對笙歌表達“你不用擔心我了”、“我不要緊的”、“所以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她就已經心如刀絞。
——這樣還不如變成笙歌的內丹回到他身體裏呢。啊,是了,她居然有那麼幾分鍾的時間忘記了笙歌內丹的事情。
梅仁瑜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管怎樣,她和笙歌總歸是要分道揚鑣的。不論過程是“傅太太”還是“內丹”,結局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