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始終沒有等到梅仁瑜和她的正牌男友來赴約。
“……所以說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遲到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說一聲。”
聽著女友不斷嫌棄放人鴿子的梅仁瑜, 傅恒擦了擦嘴, 把餐巾扔在了餐桌上。“上等人”、“下等人”這種話他從小就沒少聽。他的外婆外公也不是第一天嫌棄他那海市周邊小村莊裏出生的父親傅文貴是“下等人”。可誰又能選擇從誰的肚皮裏爬出來, 生在哪個家庭、地球上的哪個位置呢?
“別說了。”
“啊?”
“她不是那種會隨便放人鴿子的人。多半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見傅恒為梅仁瑜辯解, 傅恒的女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早就懷疑遲遲不肯迎她進傅家門的傅恒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 時機一到就要去找別人。前段時間傅恒不怎麼來找她, 聽人說那段時間傅恒經常帶著他們行裏的一個小職員進出飯店酒吧。
傅恒之前對她保證說他和那女的沒什麼特別的關係,還說今天人家會帶著正牌男友過來四個人一起吃飯。這下可好,那女的麵都沒露, 更別說那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男朋友”了。
“你還為她說話!”
“我是在陳述事實。”
“狡辯!!”
感覺自己在空氣中嗅到了狐狸精的騷味,傅恒的女友拍桌而起,傅恒依舊坐在位子上, 他難得用一張沒有溫度的公式臉冷淡地看著女友撒潑。
他有些累了。甚至隱隱覺得生父傅文貴不許他娶眼前的女人為妻確實有他的道理。……不, 他不該這麼輕易地更弦易轍。自己的事先不說,梅仁瑜究竟是怎麼回事?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她不會不清楚隻要得到自己的首肯, 她踏進傅家的大門就沒有了阻力。隻要有他們傅家父子護著, 就是外公外婆也不能輕易插嘴他們傅家的事情。事到如今梅仁瑜根本沒有臨陣退縮的理由。畢竟無關男女, 誰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如此唾手可得的潑天富貴?
梅仁瑜以前在酒桌上那麼拚, 她為的不就是能得到哪位上層的賞識?在賞識她的人手底下出人頭地?一次爽約就能讓她進行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化為泡影……不, 是讓她之前十幾年的學生生活也跟著浪費。除了他們傅家父子, 不可能再有人給她機會一朝鯉魚躍龍門,根據她的學曆、資曆和身材外貌,她也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比現在更好的工作。
所以她究竟是遇上了什麼事無法脫身?就連電話都沒法打……又或者她是為了什麼原因、為了什麼人才選擇放自己鴿子?
疲於應對女友的傅恒帶著一點點的擔憂和些許的好奇如此尋思著, 卻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之於他會成為永遠的未解之謎。而見到梅仁瑜, 今天在行裏也是最後一次了。
很久很久以後,已經鬢生白發的傅恒偶爾會回憶起自己經過走廊,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牆看到梅仁瑜的那一瞬。然後他會發出無聲的感歎:如果知道那會是最後一麵,他一定會上前去敲敲玻璃,和梅仁瑜打個招呼。
即使這並不能阻止梅仁瑜人間蒸發。
本/文/獨/發/晉/江/文/學/城
箏音自不是那種梅仁瑜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龍子。聽見梅仁瑜的話,他一聲冷笑,直接抓著梅仁瑜的頭發一拽,接著就用纏繞著水氣的手掌覆上了梅仁瑜的腦門。
和與世無爭、性格平和的笙歌不同,箏音不會對誰報以絕對的信任。八百五十年間,當笙歌醉心於人類的文化以及文明的時候,他則是日夜不輟地吸收著水氣、磨練著內丹,並參悟著祖輩留下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