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葉靈幾乎是掙紮著跪在地上,她結結巴巴地哀求女醫生,不要告訴學校,不要告訴老師,不要告訴別人!一邊哀求一邊叩頭。
胡巴和我也開始哀求校醫,胡巴說,醫生,如果你告訴了學校,她就全完了。求求你,放過她吧。
校醫冷冷看了胡巴一眼,說,你們現在的學生,朋友之間就可以胡搞嗎?不行!你們這種道德敗壞的學生,就應該受到處罰,我不能讓其他學生被你們給帶壞了!
葉靈全身發抖,她緊緊抓住校醫生的褲腳,哭著哀求,醫生,你如果跟學校說了,我我會死的啊。求求你了。然後她就拚命地磕頭,拚命地磕,直到額頭磕出了血印。那個醫生的眉毛突然動了動,她歎了一口氣,說,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就在這時,江可蒙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她一見這場麵,滿臉狐疑地問,你們這是幹嗎?醫生,我是他們班的班幹部,這是怎麼了?
校醫生拉起葉靈,說,你需要補一點營養。然後跟江可蒙說,你們同學有些貧血。
江可蒙的眼睛轉了轉,說,哦。然後又說,葉靈你沒事的話,我就走了。歐陽老師找我呢。
明顯是無戲可看。
葉靈那麼感激地看著校醫,校醫皺了皺眉頭,說,這是我作為一名校醫,做的最對不起我職業的事情了。你們盡快解決吧,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如此幸運的。
那天放學,在操場上,海南島知道了這件事情,幾乎是蹦了起來。他將手裏的蘋果核狠狠地摔在地上,抹了抹嘴巴,幾乎是咬牙切齒,罵道,顧朗這個混蛋!這個畜牲!
葉靈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海南島俊美的臉緊緊地皺成一團,他扯下T恤外的襯衫,胡亂揉成一團,遞給滿臉淚水的葉靈,說,別哭了,對身體不好!
他點起一支煙,又滅掉,說是對小孩不好。他抬頭看了看我和胡巴,說,媽的,要是顧朗讓我抓住了,我非廢了他不可!媽的,年紀輕輕的給我胡搞,沒有娘了不起啊,媽的,老子也沒有娘在身邊,老子一樣品德高尚,德才兼備!
如果平裏海南島自吹自擂“德才兼備”我肯定會大笑,可是現在,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海南島拍了拍葉靈的肩膀,說,傻結巴妞,別哭了。你怎麼能做這種蠢事呢!媽的,他是準備娶你了嗎?顧朗這個混蛋!自己爽完了就滾蛋了,你怎麼辦?靠!
胡巴不知所措地看著海南島,我開口說,老大,顧朗他……
海南島指了指我,說,土豆,你給我閉嘴!媽的,你再敢替顧朗說話,老子就沒你這一朋友!
葉靈的整個臉蒙在海南島的襯衫裏,狠命地哭。
怎麼辦呢?
四個束手無策的少年。
海南島看著葉靈,說,打掉吧。你總不能生下來。你自己都是個孩子呢。真操蛋!說完,他將手裏的煙蒂扔在地上。
明明暗暗的微弱火光,如同我們搖晃的青春一樣,隻等下一刻的湮滅。
周末時,我們四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跑到了區醫院,生怕自己被別人認出,仿佛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天下最恥辱的事情。
手忙腳亂地掛號,手忙腳亂地找婦科所在的樓層,手忙腳亂地找到醫生……
醫生幾乎不抬頭,就在那裏填葉靈的病曆,似乎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已經習以為常,無論麵前的女生年齡多麼小。她問葉靈道,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