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的手抬起來,想要去觸碰它的傷口,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手便隻能僵在了半空之中,她抬起頭,求救似的看向了樓若淳,眸光輕閃,並未開口,但看得出來似是希望樓若淳能夠出手相救。
樓若淳光是從她方才臉上的神情便已經猜出了她心頭的想法,但是弱肉強食的法則,今日這小兔子若不是碰到了他們,來日碰到了比它自己更強的動物,依然是逃脫不了爪牙的,所以這並沒有什麼好憐惜的,人如此,動物亦如此罷了。
內心的想法雖是如此的,但麵對著眼前人的請求,樓若淳隻是頓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從小婉的手中接過了那隻小兔子,察看著它身上的傷。
樓若淳隻稍看了片刻,便取出了自己懷中的藥,不緊不慢地灑在那隻兔子的傷口上,男人手中的藥是何等珍貴,那可是很多外人連求都求不來的藥,而他卻那樣毫不心疼地把藥用在了兔子的身上。
將箭輕緩地從那隻兔子的身上拔出,那隻小兔子忍不住地發出了“嗚咽”的一聲,似能感受到那傷口上的疼痛,好在它的腳並沒有受傷,看起來還能夠站起來,緩慢地走了兩步。
小婉抬眼看向了樓若淳,猶豫地開口問道:“少爺,我們可不可以把它放了呀?”
似是並不意外她的決定,樓若淳回頭看向了她,淡聲道:“是你射中的兔子,自然是由你來處置。”
小婉緊皺的眉頭頓時鬆開了,眉開眼笑的,她低頭朝那隻受傷的小兔子開口道:“你快回家去吧,不要再在外頭亂跑了,小心又被別人不小心當成獵物。”
她的語氣輕柔得仿佛它真的聽得懂似的,樓若淳就在旁邊靜默地看著小婉將那隻小兔子趕回了林中,眼中閃動著莫名的情緒,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捕捉不住。
繞過那片林子,樓若淳帶著小婉繞路回穀,在回程的路上看見了穀間的一道湖泊,秋風之下,鏡般的湖泊波光粼粼,倒映出日暮之景,有兩隻的飛鳥掠過水麵,發出一聲鳴叫。
此時已然近黃昏了,倦鳥歸巢,天邊暮靄沉沉,殘陽卻於其中散出柔和的光線,小婉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這樣的場景,不禁有些愣神了。
她轉過頭去看向身旁的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緩緩開口道:“少爺,我能不能一直待在穀中,我想好好伺候你一輩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低。
樓若淳道:“你不必伺候我一輩子,陪著我就夠了。”
聞言,小婉愣了一愣,看著樓若淳,仍舊未出聲,入眼不語……
隱秘而柔軟的愛意成了血紅的線,將兩人胸腔間不斷跳動的物什粘連,所有抵舌不曾言的情緒,你不知我不知的愛意,都宛如冬去春來的第一抹風,跨越了命道無常,朔朔揚旗,使冰川化凍,轟轟烈烈地碎裂,由南至北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