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戲(1 / 2)

死者右臉赫然一塊黑色胎記!正是屢屢對江鴻惡言相向的胎記男。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時候死,江鴻當即料定隨著事態發展,最終這殺人凶手的屎盆子十有八九會扣到自己頭上。束手待斃不是江鴻的風格,但是眼下爹娘不在,自己勢單力薄,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略作沉思,附在江清媛耳邊小聲道:“毛丫頭,呆會不論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要出聲,有話問到你,你就說不知道,聽到了沒有?”

過了初時的震驚,一眾弟子細細琢磨,大多認為楊季安應當是宗內同門所害。試想,如果是外人來太虛宗殺人,其麻煩重重,要瞞過宗內高手耳目,無聲無息地突破護宗大陣,費了老大勁潛進來,最後卻隻了殺害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內門弟子,這顯然不大可能。

薑如年已經開始盤問近日是否有本門弟子與楊季安發生過矛盾。

江鴻眯了眯眼,主動站了出來。免得一會兒別人揭發,顯得自己做賊心虛似的。

“稟長老,這位楊季安師弟曾多次言語侮辱弟子。不過……”江鴻話說了一半就被跪在地上發哀的楊仲安打斷了。這家夥連滾帶爬撲向江鴻,試圖把一臉的鼻涕眼淚抹在江鴻的白色長衫上。嘴裏哭喊著:“你還我弟弟命來。殺人凶手,我跟你拚了!”

話裏直接就把江鴻當凶手了,江鴻還不好發作,人家是死者親哥哥,傷痛過度情緒不穩,有些過激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江鴻殺人,但是殿內的眾弟子看江鴻的眼光明顯都有些不一樣了。

江鴻心裏哀歎,這環環相扣,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拖進去,想躲是躲不掉了。這個叫楊仲安的,這一撲一喊,別人當他傷心過度。可前後回過頭來想想,這家夥抬屍體入殿的時候,一舉一動皆穩重得當,回答薑如年問話的時候也條理清晰,吐字清楚,頭腦清醒,可見並非一個莽撞的粗人,如何江鴻半截子擦邊的話剛出口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瞬間變成街頭撒潑的悍婦?他這一撲一喊算是結結實實打了江鴻一悶棍,讓江鴻有苦也隻能往肚子裏咽。但是這麼一演,前後形象反差巨大,可就著了痕跡,凡事過猶不及,其栽贓陷害的意圖就不難猜測出來了。殿內不是沒有聰明人看穿這低劣的把戲,隻不過這戲剛開場,還有什麼壓軸的人物,栽贓江鴻又是為了什麼,一切還沒明了,“聰明人”還沒決定是否入戲。

江鴻倒是一覽無餘,看的通透,想來這楊仲安既然參與這出戲,那必然是知道自己弟弟的真實死因了,眾目睽睽之下出醜賣乖,把自己親弟弟都給賣了,無非是為了換個錦繡前程,心性之狠毒,讓人齒冷。

江鴻不想跟這惡心的家夥有什麼糾纏,見這家夥張牙舞爪的撲過來,本想讓開,憑江鴻的身手想躲的話,這貨怕是連江鴻的衣角都摸不著。隻是江清媛這丫頭就在自己身後,總不能讓自個兒妹妹受屈。於是江鴻飛起一腳,楊仲安便從哪兒來滾哪兒去了。

開戲鏡頭焦點始終是撒潑打滾的楊仲安,可就整部戲來說,他隻不過是個配角罷了。江鴻這一腳踹出去,終於給了各位主角粉末登場的機會。

薑玉雪這娘們果然沒聽江鴻的勸告,並不安心本分得做一個花瓶,率先出口嗬斥道:“大膽江鴻,前日趁我們不備,搶奪我和玉塵哥哥發現的靈參,我們就讓了你一回,楊季安師弟好言相勸於你,你不聽也就罷了,居然殘忍地將他殺害,如今你還要當著太師叔麵殺了他哥哥楊仲安嗎?簡直無法無天。請太師叔爺爺把這等無情無義,殘忍暴虐的小人關進刑房,酷刑懲罰後再將他廢去修為,逐出師門!”都說最毒婦人心,薑玉雪雖然年紀輕輕,想來應當還不是婦人,但就憑這番話裏透出來的歹毒,世上最毒的蠍子見了這娘們都得甘拜下風望風而逃。

先前楊仲安一直呼天搶地,震天價的喊,江鴻想說話也沒機會,總不能和他比嗓門吧。這會兒薑玉雪一出聲,楊仲安立刻調低了音量,改成了小聲哭泣。配合得是天衣無縫。

女主角薑玉雪話音剛落,男主角薑玉塵也按捺不住了:“江師弟,大家同門一場,楊季安師弟也是有父有母之人,你怎麼能為了口角之爭就取他性命?為兄本以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你搶奪靈參,為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過去了。不曾想你如此不仁,那麼為兄就不能再縱容你胡作非為,讓你褻瀆神物了。”說完薑玉塵長歎一口氣,一副深感遺憾的樣子,轉過身來對主座的薑如年道:“稟太師叔,弟子前日與玉雪師妹,楊季安師弟同行,偶然間在本宗後山密林中發現一塊五行參王。江鴻師弟恰好路過,無理取鬧,硬說是他發現的,出手搶了去。正是為此,楊季安師弟氣不過,便與江鴻師弟爭吵了幾句。當時弟子以同門意氣為重,便息事寧人,任江鴻師弟奪走靈參,卻未曾想這江鴻麻木不仁,居然將楊師弟殺害。弟子識人不明,未能及時規勸,有縱容之過。請太師叔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