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開的腳步停在那裏,麵前的女孩,手裏拿著的樂譜一頁一頁的散落在地上,她睖睜的看著他,幹癟的唇,微微的顫抖著,整個身體,是顯而易見的僵硬。
許久,她才能勉強吐出兩個字來,“筠堯…好久不見…”
是啊,太久沒見了,多少年沒見了…
*
林筠堯記得她走的那一天,他去找她,她關著門不讓他見她。
他咬牙切齒,用力的拍打著房門,天特別熱,他是跑來的,滿頭大汗。
“容毓,你開門,你給我開門,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說你要走了,你要出國了,你要去哪裏。”
容毓不開門,他隻能聽到她的抽泣聲,他能想象,容毓哭起來,山崩地裂,樣子有多可怕,他知道,她或許已經極力的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但是她從來不是能忍耐的人,她不是容顏,她是個單純的,不會控製自己情緒的傻丫頭,她有一點難過,都會表現在臉上。
她或許捂著嘴巴,咬的嘴唇都發白,痛不欲生。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
他隻能不斷的拍打著房門,他能感覺的到,她就坐在門後,但是她就是不說話。
他說,“有什麼事,我們一起來解決好嗎,你不要這樣好嗎,你讓我很擔心,容毓,你出來!”
許久,她才傳出沙啞的、羸弱的聲音,她說,“你走吧,林筠堯,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她走的時候,他也沒搞明白,她為什麼再也不想見到他,她走的時候,他看見容顏並沒有去送,她隻站在自己的窗前,看著容毓的車漸漸遠離,她的臉上,依舊是她慣有的淡漠無痕。
她下來時,看見林筠堯站在那裏看她,她走到了林筠堯麵前,她看著他,毫不避忌跟他眼神交彙,她吐出一句話,“她知道我們的事了…”
林筠堯心裏一懵,但是容顏別的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林筠堯是從別的地方知道,在容毓決定走的前一晚,她跟容顏在房裏待了兩個小時,房間裏傳出哭聲,摔碎東西的聲音,淒厲的喊聲,最後,容毓哭著從容顏的房中離開。
她們具體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林筠堯在當天找到了容顏,他拉過容顏,一把將她扯到了路邊,他抓著她的肩膀,問她,“是不是你讓容毓走?是不是你?”
她卻該死的不說話,隻是低頭看著地麵。
他說,“一定是你對不對,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最會裝了,你白天裝的好像個好人的樣子,你什麼都忍著,但是你晚上會去找人報複的,你是個壞女孩,你是個太妹,你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最會做的就是報複!”他隻是想刺激她,他想她告訴他,她們到底說了什麼,容毓為什麼走。
但是她不說,她隻是那麼看著他,她的格子襯衫被他扯開,她被他扯的身上褶皺,頭發淩亂,但是她還是抿著嘴,什麼也不說。
他放開她,他說,“你這是幹什麼,你是默認了嗎?不是吧,嗬嗬,容顏,你不會是默認了吧?”
容顏看著他,“她已經走了,你追究什麼都沒用了!”
她說出任何一句殘忍的話的時候,都是用那種理智的讓人想要殺了她的表情。
他推開她,他伸出手指指著她,他大叫,“你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她是你妹妹,你怎麼這麼狠毒,我這輩子也不想在見到你!”
他自己都奇怪,他怎麼這樣激動,為什麼會這樣激動。
是因為她趕走了容毓,還是因為,趕走容毓的,竟然是她…
3
他帶容顏回家,她看著他,一路上,他隻開著車,一句話也不說,她想了一下,說,“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來開車。”
他轉過頭,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他打開了跑車的頂棚,風灌進來,將他的頭發吹亂,她側頭,看著他的眼睛。
不知道, 他是想吹亂一頭的發,還是,想吹醒滿心的複雜…
他最後也還是沒怎麼說話,他說,“你睡吧,我還有事,不回來了。”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她隻趟了一側,雙人床,單人房,她伸手,撫摸冰涼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