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進了一家成衣店,要傅嶽替自己挑,傅嶽隨手指了件看上去最貴的大衣,果然價格略高於她送的手表。
不管是否真心喜歡,林漫恭維他眼光好時的語氣都很誠懇。
兩人走出百貨公司後路過一家蛋糕店,傅嶽突然在玻璃櫥窗前停下了腳步。
“你想吃蛋糕?”林漫問。
傅嶽的目光卻停留在買雙層蛋糕送的那隻旋轉起來會發出音樂的聖誕水晶球上。
“真看不出來,你喜歡這種小朋友喜歡的東西。”
八音盒的確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到了二十幾歲,送女朋友這樣的東西,隻會被說小氣。
傅嶽拿出手機,司夏夏並沒打來,他歎了口氣,原來是他庸人自擾,司夏夏早就忘記了這回事。
林漫提出去他的公寓一起做大餐,傅嶽下意識想拒絕,卻找不出理由,便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他的公寓有廚房,但幾乎沒用過,林漫問清缺少的東西,拉著他采購。
“我很愛吃,在外頭吃到什麼,回家實驗幾次就能做出來,我覺得我最大的天賦其實是煮飯,等老了想開間私房菜館。”
“我也喜歡看別人做菜,經常偷偷跑到餐廳的後廚……我知道倫敦有很多有意思的餐廳,以後帶你去……我的舌頭很厲害……”
“你喜歡吃鯛魚嗎,我會配一種特別的醬汁,配上魚子醬……”
傅嶽知道他應該盡快融入林漫的話題,盡管他並不感興趣,或者他該重新找個話題,讓女朋友唱獨角戲總是不太禮貌的。
然而他剛要開口,就看到了司夏夏。
司夏夏故意沒打電話給傅嶽,她覺得突然出現才算驚喜。
如果他在家的話,她會打個電話說自己出不來,隻寄了禮物過來。再騙他下樓取禮物,等著看他見到自己時的反應。
可是問過門房知道他不在,她隻好在樓下等他回來,雖然木頭房子太大,抱久了胳膊會酸。
司夏夏穿黑色的大衣,戴紅色的毛線帽子,遠遠看到他停下車,立刻露出笑容,想衝他揮手,卻因懷中那隻碩大的禮物盒騰不出手,隻能興奮地叫他的名字。
副駕駛的林漫沒等到傅嶽繞過來開車門,便自己走了下去。
“怎麼了?”林漫挽住了愣在原地的傅嶽的胳膊。
林漫下車的工夫,司夏夏已經走了過來,卻把自己的包落在了剛剛站的地方——因為禮物抱著吃力,她隻得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
看到林漫挽著傅嶽的胳膊,透過車窗望見後座上的大包小包,司夏夏一言不發地盯著傅嶽看。
這個冬天明明不算太冷,氣溫始終在零度以上,許是因為皮膚薄,司夏夏的鼻尖仍是凍得通紅。
她可能塗了草莓色的唇膏,嘴巴一紅,一張粉黛未施、充滿稚氣的臉居然露出了幾分嫵媚來。
天真與嫵媚,傅嶽從來不知道這兩種特質可以糅合得這樣自然,又有這樣驚人的魅力。
這一瞬間,傅嶽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甚至忘了司夏夏這一臉悲傷是因為誰,隻想走過去抱抱她,安慰她,或者吻一吻她的嘴巴。
林漫覺察出不對,本能地開始調轉氣氛,化解尷尬。
她放開了挽著傅嶽的手,走了幾步,站到司夏夏身邊,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林漫比司夏夏高出十厘米,又穿了高跟鞋,跟她講話,自然要微微俯身。
“讓我猜猜,你就是司斐對吧?我聽說過你,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漂亮,要是你再長大幾歲,我可能就要吃醋了呢。你的禮物是給傅嶽的嗎?”
“你是聽誰說的?傅嶽嗎?”司夏夏沒控製住,眼中泛起了淚光。
林漫的語氣很好,笑容也真誠,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難過。傅嶽的女朋友完全不把她當成對手,這種善意背後的無視,讓她無地自容,覺得自己簡直像小醜。
林漫笑著搖了搖頭:“我聽黎覓說的。你和我們一起上樓喝杯茶吧,我來做飯,吃過飯再讓傅嶽送你回家?外頭冷。”
司夏夏忍了又忍,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湧了出來。
林漫不知所措,回頭看傅嶽。
傅嶽正要走過來,就聽到司載陽喊:“夏夏,過來。”
司夏夏回頭看到從車子上下來的司載陽,停頓了一秒,扔掉懷中的箱子,跑過去抱住了他。
司載陽摸了摸在自己懷中大哭的司夏夏的頭發,安慰了她幾句,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她坐進去。
而後走過來拿被司夏夏丟到地上的背包。
離開前,司載陽麵帶些許氣惱地對傅嶽說:“你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她的,你隨口說的話,她卻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