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朝下來,不知道犯了多少錯,隻知道,最後自己問了一句說道,“令尹大人傷勢如何?”
之後,便是滿朝寂靜,最後,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膽點的臣子站出來,帶著字正圓腔道:“令尹大人昏迷至今未醒,高燒亦是反反複複沒有退盡。傷口也惡化了,每日靠著輸他人之血維持著性命。”
“對了,李園今天怎麼沒上朝,他家令尹受了重傷難道他也病倒了?罔顧法紀,成何體統!”點了點頭,眼前再度一片黑,景戎抬手擦了擦眼,擱下眼,那王座下的大臣看著變成了一個個點。
話落,滿朝再度沉寂。
耳邊還是那個大膽臣子的聲音,卻聽得他道:“稟王上,李園和大王子一道刺殺了王上和令尹,此刻正被通緝中,不能來上朝。”
“對啊,是,寡人怎麼都忘了……”
“退了吧……”
“恭送王上……”
要起身,結果身子不聽使喚的倒向一旁,還是身邊那個侍人身手靈活,不動聲色的扶著景戎,於大臣麵前領著景戎威儀萬千的退入屏風之後。
“王上,請恕罪!”
趴在地上,侍人怯懦的不敢抬頭,那身子快縮成一個方塊了。
“恕罪?恕你什麼罪?哦,對了,你剛才是自作主張了,不過無礙,起身吧,寡人……”後腦一陣鈍痛,繼而,眼前全黑了,摸著伸出手,找到地上那個侍人,景戎扶起地上的侍人,鎮定道:“扶寡人回宮。”
雙眼已經完全的無神,空洞如一片沉靜又幽深的井水。
起身,對上王上的這雙黑眸,侍人恭敬而體貼的領路。遇上門檻便似有若無的提起景戎的手,遇上石階便壓低景戎的手。
“王上,請上輦車。”走到那輝煌的八角流蘇前,侍人便乖巧的出聲,說出一句原本不必說的話。
“王上,請下輦車。”細致的伸手,侍人扶著那高高在上的王者踏上矮凳。
之後,如同出來一般,侍人今天“話多”的和景戎進了王殿。
“你叫什麼名字?”王者淡然的坐在軟席上,眼前的一片漆黑並沒有使得他驚慌失措。
“奴才,奴才,吳為。”
“識字嗎?”
“識得。”
“今後,寡人的起居便由你一人伺候了。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不該做,你可知道了?”
“王上……您的眼睛,不需要奴才去請醫者嗎?”環顧四周,吳為不解。
“不該你管的事你不必管!過來,先幫寡人念奏章。”
一聽到景戎的話,吳為倒抽一口氣,哆嗦著雙腿到景戎案前,顫抖著手解開了竹簡的綁繩。
“稟王上,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耳朵判斷著侍人的方向,景戎儀容如常,揮了揮手,吳為見此,抹了一把虛汗,將手中竹簡平攤在景戎身前,退入屏風之後。
奏章除了王上之外根本不能由侍人看,今天他得了機會念一回奏章卻絲毫沒有榮譽感,倒有幾分命歸黃泉的恐懼。
“王上,臣辦事不力,被奸賊李園利用,臣,臣率領的將士全、全都死於李園的詭計之下,臣請王上責罰!”
“那大王子呢,他可有說了些什麼?”
“大王子說他不是刺客,沒有派人刺殺過王上和令尹。”話一頓,想起熊白說的那些話,將軍踟躕著不敢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好,此事不怪你。繼續追捕,記住,告訴他們,說寡人一定要他們死,他們是跑不掉的。”
“是!”起身帶起一片鎧甲相互碰撞的聲音,將軍詫異王上的寬容,眸中感激的退出王殿。這一次,他一定不負王上所托,定要斬殺了李園他們。
忠君愛國的將軍退了出去後,景戎輕叩案幾,隨即,幾聲有節奏的聲音自空曠的大殿響起,再繼而,沒見腳步聲,卻聽到一個雄渾著嗓音的男子平地出聲。
“拜見主上!”
“交代你做的事可都完成了?”他們的王上的聲音。
“一切如主上所願。”
“好,繼續。”
屏風後的吳為聽著,怎麼覺得王上的聲音帶著一股笑意,眼睛突然失明,王上不應該是驚慌失措嗎。
“吳為,你可以出來了,寡人見你反應靈活,且有膽識,相比腦袋也是很聰明,知道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求王上饒命!奴才知道,奴才什麼都不會說,什麼都不會做。”一出屏風,二話不說直接匍匐倒地,吳為驚恐萬分,果然,看了王上奏章不是一種榮幸。
“什麼都不做?這個可不行……起身吧,繼續為寡人念奏章……”壓住心中那一抹思念,皺起了眉頭,景戎於吳為的指引下於奏章最後落下幾句評語。
如此,一份奏章已評閱完畢。
隻是,吳為看著王上落在竹簡上的幾豎字,瞪大了眸子。
“怎麼,覺得寡人腦袋糊塗,神誌不清了?”聽到吳為的抽氣聲,景戎語氣一下重起來說道,“他既然那般狠得下心,為什麼寡人便要受他威脅被他死死的逼著,以前寡人狠不下心,現在雙眼失明倒也是好事,如此一來,我倒要看看,終究是誰狠點,誰狠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