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少年也被他們的聲音吵醒了,他正揉著眼睛看向九月。
馬上就要回城了,可這少年怎麼辦?
九月頓時覺得很苦惱。
帶他一起走的話,可她並不知道他家究竟在哪。
如果不帶他走,留他一個孩子在這種偏遠的客棧也不好。
就在九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墨影此時已經回到了馬車中。
落千辰問:“她怎麼樣了?”
麵對著他這麼平靜的話,墨影覺得有些話堵在嗓子眼裏的感覺實在有些不舒服。
可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半響後,墨影這才猶豫地開口道:“老大……這樣不好吧?”
“什麼?”
墨影見他一副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的意思,他隻好再次開口道:“是不是……太快了些?”
落千辰見他一臉糾結的神色,就知道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愛多想。
墨影是組織中思維最開廣的,也是最容易想多了的人。
所以落千辰也就沒在意他說的什麼。
隻是……
當九月帶著一個少年來到馬車上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墨影則是最為激動,上次他沒有好好看清楚這少年的樣貌,如今他可給好好看看了。
隻是……
他看了一眼那少年,又轉過頭看了眼落千辰。
一點也不像啊!!
這什麼情況?!
眾人怔愣過後,並沒有墨影反應那麼激烈。
“這孩子是……”其中有人開口問道。
九月將行李放進馬車裏,走在他們身後的銀虎知道自己又要回到空間裏了,於是它有些不情不願地跳進了落千辰的空間戒指中。
“這孩子挺可憐的,一直一個人在外麵生活,所以我才將他帶了回來。”九月帶著那少年上了馬車後,這才開口道。
眾人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九月自己的事。
隻有墨影聽到她這番話後,眼底的那抹流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原來是撿的啊……
隻是這時,落千辰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平淡,但是說出的話卻令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位是世子吧,三王爺一直在找你。”
那少年聽到後,神色一凝。
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遇見可以認出他的人。
眾人則是在驚訝地打量著眼前身穿破布衫的少年。
這怎麼看也不像世子啊!
九月聽到後卻沒有其他人那般驚訝,她早就覺得這少年有些與眾不同了,而且那日,他在房間阿拉家常便飯和。”
吃好午飯,文娟收拾碗筷,學文打掃衛生,文娟媽媽到裏弄工廠幹計件活去。文娟拉著學文的手說:“阿拉還是逛馬路去伐。”學文說:“還是帶照相機去吧,阿拉到外灘去照相。”說著兩人就下樓走出集寧裏,學文看見裏弄裏和附近街道一點都沒有變化,解放十多年了,大上海依舊如故,學文隻是感到有點懷舊。
文娟的心情是很愉快的,這趟回上海來探親,感到家裏的狀況好轉多了,弟弟今年夏天將畢業於中華職業學校,很可能分配在上海市區工作,媽媽的處境也好多了,她的肺病已經轉入穩定期。今天文娟拉著學文逛馬路散散心,她意識到自己在遙遠的邊城工作,一定要有可靠的知心朋友,她不願意考慮結果會怎麼樣,她隻想到交往的過程。今天陽光明媚,心情舒暢,她要和學文自由自在自然地在上海馬路上遊玩,這不是蠻有意思的嗎?
學文的心情當然也是很舒暢的,他總是愉快地凝視著美麗秀氣的文娟,深切地感悟到自己人生旅途上遇到了幸福,不管這個過程有多久。人活著不就是追求這樣的幸福嗎?這次與文娟交往好像是奇遇,他倆相互也算是捉摸透了,今天他一定要陪著文娟玩得開心。
他們沿著淮海路一直向東,學文進了一家文具店給文娟的弟弟買了一支英雄金筆,文娟沒有謝絕,愉快地接受了。當走到勞動婦女商店要給文娟買一套的確涼服裝的時候,文娟堅決謝絕了,學文當然不好再堅持。他覺得與文娟相處應該是很自然的,或者說是隨她的便吧。
他們到了外灘以後,倚靠在黃鋪江邊的牆堤上,瞭望著嫩黃色的江水,他們都有許多感慨,雙方都沒有用語言來表達,於是學文拿起照相機給文娟照相了,文娟也給學文照,照得高興時,學文說我們還是照一張合影吧,於是他請一位附近的老年遊客來拍照。拍好合影以後,老年遊客饒有意思打趣地說:你們倆家頭是很般配的啊!這句話說得文娟真不好意思,她將臉轉向學文,看見學文表情倒是很自然的,還露出很愉快的微笑。
他們遊完了外灘便要趕到城隍廟去玩耍,兩個星期的探親假已接近尾聲,還得抓緊時間啊。那時候上海交通並不方便,“的士”好像已經消失,公交車又不順路。於是他們還是手拉手的向前走,好在城隍廟離外灘不算遠,半個多鍾頭便到了。學文還是第一次來到城隍廟,文娟陪著他到處逛,到了九曲橋兩人便倚靠在欄杆上觀望,文娟說這座橋就是城隍廟標誌性的建築,這裏就是小吃有名氣。說到小吃兩人都感覺肚子已經餓了,文娟說:“老鄉儂喜歡吃什麼呢?”學文說:“阿娟儂喜歡吃什麼阿拉都喜歡。”文娟說:“這裏的南翔饅頭店蠻有名氣的。”於是她向服務員要了兩小籠南翔饅頭外加二碗大餛飩。上海人說的饅頭實際上就是湯包,吃在嘴裏一包鮮嫩的肉汁就流出來了,味道確在外的形象更是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