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笑著說:“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經常給您送好了。”
中年婦人緊握著米蘭的手說:“你怎麼稱呼?”這孩子她第一眼就很喜歡了。
米蘭回答她:“您叫我小米就好了。”
中年婦人點頭,然後介紹自己:“我就在旁邊的小區裏住的,我家那口子姓丁,你就叫我丁阿姨好了。”,笑笑對小白說:“小白,我是最沒用的,可別這麼說。”
小白邊把客人預定的花籃搬到他的摩托車後座,邊坐上車邊說:“蘭姐,別怕,有我在呢。”米蘭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男孩,笑著點點頭。
小白正要發動車子,突然轉過頭,說:“蘭姐,你看丁阿姨!”
米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丁阿姨正和一個中年男人在沿著馬路邊散步。那個中年男人頭發已經花白,但身形魁梧,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扣子係得一絲不苟,十分威武和嚴肅。而丁阿姨跟他走在一起,越發覺得纖弱與依人,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卻如此協調,並不顯得突兀。
小白說:“蘭姐,你知道嗎,據說丁阿姨是個將軍夫人。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原先是個將軍,現在退下來了,每天他們都會在這附近散步。”
“是嗎?”米蘭有點吃驚,她一直以為丁阿姨應該是個附近的高幹家屬,但沒想到她是個將軍夫人,而且那麼沒有架子。
丁夫人眼波一轉,看見了站在店門口的米蘭,她眼睛一亮,微笑地向她點頭打招呼,米蘭也向她展開一個微笑。丁夫人身邊的男人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打招呼,淡淡地問丁夫人:“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多人了?”
丁夫人輕聲說:“沒有,隻是有次路過恰巧就認識了。”
男人點點頭,沒有說話,習慣性地大踏步地前行。丁夫人連忙跟了上去。
米蘭看著那一對夫妻的背影,心想,一對夫妻,哪怕人到中年,卻還能一起散步聊天,也是一種幸福。
她低頭看看自己,發出了這個小城鎮位於小平原中間,當地人都叫埧子,這條冷冷清清的街道使旅客們越發感覺到單調乏味,大家以為已經顛簸一整天了,還是早點回旅館休息去吧。
第二天清晨,客車繼續爬山,漸漸山坡比較平坦了,繼而行駛到了柏油路麵上。大家感覺到客車已經出了省界,公路路麵也寬敞多了。
客車終於到達了兩廣地界,地形地貌也變了。公路兩旁的莊稼也很旺盛,柏油路麵又平坦又寬敞。學文和文娟都感覺到坐在客車裏舒服多了,於是又興高彩烈地攀談起來。
文娟問:“老鄉,儂那能會到邊城來工作和?”
“阿拉原來在省地質局實驗所搞水質分析,後來去支援地方礦山,礦山下馬後到邊城機械廠搞材料分析。”學文簡明地回答。
“阿唷!阿拉不但是同鄉,原來還是同行和。”文娟輕輕地驚呼,她怕影響周圍旅客的安寧。
學文親昵地告訴文娟,而且深有感觸地說:“阿娟啊,阿拉捧錯飯碗了。儂女孩子姆啥啥,阿拉男人家捧了隻玻璃飯碗實在不可靠。阿拉真後悔當年在學校裏那能勿學機械呢,捧著一隻機械鐵飯碗去到哪裏都有用場和。”
“老鄉,可惜儂後悔也來不及了。”
“阿娟,阿拉廠裏材料分析工作可有可無,廠裏根本不重視,所以阿拉經常到車間去幹機修鉗工,人家都叫阿拉老鉗工。”
這一天晚上客車停靠在兩廣西部的一個重鎮,這裏的市容要整潔多了,旅館餐館也都很幹淨,學文點了好幾個葷菜,其中有一個咕咾肉,廣味的菜肴吃起來很有滋味,經曆兩天的旅途勞累,他與文娟都飽食一餐,飯後依舊去逛馬路,這裏盛產南方水果,文娟喜歡吃香蕉、梨子,便買了好些回來。
第三天清晨客車又向東行駛,離家越來越近了,學文和文娟也越來越興奮,他們一邊吃著香蕉,一邊拿出照相機來,覺得兩廣沿路的風景很美麗,是屬於喀斯特地形地貌。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學文沿途照了好多相片。他喜歡用近距離的人頭像陪襯上遠距離的山水風景,他覺得這樣照相是最有意思的。他給文娟照了好多這樣的人頭像,照相的時候,人物頭像相對是靜止的(都在客車上),因此頭像很清晰,而陪襯的景色是移動的(因為客車在行駛),所以背景比較模糊,文娟也用同樣的方法給學文照了相,這一天兩人都覺得很有意思,在邊城買汽車票的時候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奇遇,照相給他們留下了永遠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