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巾幗舊事(1 / 2)

縱馬趕路最是枯燥無聊,加之路上行得急,迎麵風徐而有力,言離憂幾乎沒有機會與溫墨情交談,往往剛開口就嗆一肚子風,不得不把許多話咽回腹中。

那支銅烙無疑是個謎團,然而更令言離憂好奇的是溫墨情。

一門極少數人才能讀懂的異族語言,一支獨一無二的神秘銅烙,這些秘事溫墨情怎會了解得如此透徹?為什麼他會知道初九性別年紀?銅烙,初九,還有初九的生身父母,溫墨情與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關聯?

離他越近,疑問越多,看得越不清晰。

事實上言離憂非常討厭這種感覺,盡管溫墨情不是刻意隱瞞她什麼,且他也沒必要把自己的事通通告訴她,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與他隔著一層紗、一道鴻溝,這是在決意離開溫墨疏後她最不願見到的東西。

“離憂,累了嗎?”見言離憂臉色不好,夜淩郗不禁有些擔憂。

馭馬在前的溫墨情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速度稍稍放慢:“快到了,過這個驛站就可以看見安州城城門——進城後找間客棧,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原本言離憂還有些煩悶,聽溫墨情這麼一說無端輕鬆幾分,用力一夾馬腹趕到前麵去,回頭給溫墨情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溫墨情歎口氣,臉色頗有些慵懶,眼底卻藏著一絲笑意。

夜淩郗看不懂這兩個人一語不發眉來眼去是在交流什麼,隻覺得言離憂的確比剛離開帝都時心情好上許多;再仔細打量溫墨情,忽而發現,這個身份特殊的世子好像與第一次見麵時有些不同,那雙過於冷靜的墨色眼眸裏多了些溫柔顏色。

“比吃藥還管用啊……”夜淩郗愣了愣,長歎一聲幽幽感慨。

言離憂走得遠些沒有聽見,倒是溫墨情聞聲回頭,流水般目光淺淺掠過,唇角微翹:“心病,自然需要心藥醫。”

“那你是她的心藥嗎?不會有毒吧?”夜淩郗扭了扭手腕,眉梢高挑,“你是碧簫師兄,有什麼事她沒法責怨,我可不一樣,你要是敢欺負離憂,我第一個登門找你麻煩。”

“誰敢欺負她,我才是要去找麻煩的人。”

溫墨情與夜淩郗之間畢竟隔了一層關係,說不上熟稔,此刻卻難得目標一致,及至言離憂聽到身後兩人唧唧咕咕聊了半天驚訝回頭,那二人已似老友般天南海北無話不談,簡直親密到了令人嫉妒的地步。

“躲著他些,這人一肚子黑水。”言離憂毫不猶豫拔馬回頭,扯住夜淩郗衣袖就往前拉。

“有嗎?沒發現啊,我倒覺得他挺有趣的,人不錯。”夜淩郗靈動眼珠一轉,笑嘻嘻貼近言離憂耳側,“如果要我選夫君就選他這樣的,上得了廳堂,鬧得了洞房,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悶。”

言離憂倒吸口氣,在夜淩郗鼻子上狠狠一擰:“沒羞沒臊的,前幾天還偷看君老板沒完,現在又惦記鍋裏的嗎?你那雙眼睛黏在君老板身上就不願挪動,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夜淩郗噎住,嚅囁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一張透著健康膚色的臉頰漸漸轉紅。

看這樣猜測屬實,夜淩郗果然對一招將她擒住的君無念動了心。言離憂不知道該為結拜姐妹高興還是擔憂,當在帝都外舊宅她發現夜淩郗格外關注君無念時就隱隱不安,生怕夜淩郗也會卷入複雜詭譎的權謀爭鬥之中。

然而言離憂也明白,喜歡一個人是很難改變的,像夜淩郗這般不畏艱險的頑強性格,即便告訴她君無念複雜身份也不可能阻擋那份怦然心動——因為性情相投而義結金蘭的姐妹三人,對待愛情的態度也如出一轍地固執。

如碧簫對溫墨鴻的堅守,又如她對溫墨疏的難以割舍卻斷然轉身。

短暫插曲並沒有影響三人前進步伐,時至午後,終於進入安州城的三人在一處客棧落腳安歇,數日奔波後總算能吃一頓豐盛大餐,代價是言離憂付錢。

“我在禦醫館總共就賺了這麼幾兩銀子,你也好意思讓我掏錢,臉皮用鐵皮鑲嵌、棉花加厚了嗎?”

發現自己貼身保管的錢袋奇妙地出現在溫墨情手中,又奇妙地從叮叮作響變成空空如也,言離憂恨不得撲上去把溫墨情抓個滿臉花,無奈溫墨情不躲不閃,才一隻手就把張牙舞爪的言離憂製住,滿臉坦然正直:“借用而已,以後還你。”

君無念借出的幾萬兩都打了水漂,她這點小錢還指望溫墨情能還?除非山崩地裂、溪水倒流。

自知錢再要不回來的言離憂忍著心痛狠狠瞪溫墨情一眼,咬咬牙,一把抓住溫墨情衣袖:“錢你用了,飯你也吃了,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以後總該對我恭敬些,我問什麼也不能再敷衍了事,要不然你就痛快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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