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河東路的酒吧
濱河東路是這座小城裏較為僻背的地方。
因為僻背,這裏在修住宅樓時留出的一樓鋪麵就沒人敢做時裝之類的熱門生意,倒是在短短半年時間裏開起了八九家酒吧。
所謂酒吧,隻是個時尚的叫法而已。這些酒吧的鋪麵大多數是一大間,裏麵裝潢出三四個小包廂,放些窄窄的沙發,擺一張小茶幾,客人來了泡一杯茶,要幾瓶啤酒,玩玩撲克,聊聊天,打發時光或者跟朋友會會麵。
很多的周末夜晚,我們幾個要好的朋友總要到名叫高原紅的酒吧相聚。這是時下對我一樣的工薪階層最理想的休閑之地,不必像在大酒店要點幾道菜,隻要每人將衣袋裏的香煙擺到桌子上,要上啤酒,舉杯碰盞,其樂融融。結賬的方式約定俗稱為輪流式,超不過一百元錢,也就喝好了,玩美了。
我們的日子似乎和許多人沒有什麼不同,一直十分滿足於三兩個朋友能喝點小酒。一則可以消消因工作繁忙而帶來的疲憊,也有著“與爾同銷萬古愁”的況味,二則可以以酒會友,加深感情。
高原紅酒吧有三間包廂,裝飾著淡綠的塑料樹葉,燈光一律是粉紅色的,音響裏還播放著柔柔的薩克斯樂曲,溫馨、浪漫。我們知道在我們周圍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這讓我們格外放心。
啤酒一杯杯下肚,我們先是說些入夏以來乃至新世紀以來這個地球上發生的事兒,後來也會因誰不經意的一句話傷感起來。老朱是為孩子今年的高考發愁,“杜工部”因一個網友的不再聯係而淒迷,“首長”為大兒子的婚姻大事悶悶不樂。我的孩子尚小,自己又不會玩電腦,單位又比較理想,似乎沒什麼憂傷可言——可在抽煙時,不小心煙頭把剛買的新褲子燒了個洞洞,我為此也有點傷心。
直到最後,誰把持不住心頭一酸,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不停訴說,又要不住地跟大夥碰杯。這時,在座的都肯酸酸楚楚地舍命陪君子,脖頸一仰,一杯啤酒倒入胃裏,嘴一鼓,眼一閉,多少心事往上湧,這一場酒也就喝成朋友之間相憐相惜的深厚交情了。
往往在搖搖晃晃中回到家裏,屏聲斂氣地鑽人被窩,壓住酒興,翻幾頁書,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妻子先是埋怨,責備晚上回家太遲,過一陣又耐心勸導,說我工作忙,周末應該多休息,並勸我學會節製,要用成長代替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