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酒家(1 / 1)

涼州酒家

涼州不涼,酒暖腸。

說的是西部祁連山下,河西走廊東端的涼州,盛產美酒,當地人喜好飲酒。

這兒有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瑰奇畫麵,有著“灑酒澆芻狗,焚香拜木人”的奇風異俗。

推開涼州幾千年曆史深厚的門扉,我們清晰地聞到一股積攢久遠的濃濃酒香,它使人忘卻了大漠的悲壯,蒼山的荒涼。酒與涼州在曆史中交融著,與涼州關聯著。一首“涼州詞”,一杯涼州酒,一個“涼州酒家”,構成光彩奪目的涼州酒文化。

在涼州,放牧的叫牧人,寫詩的叫詩人,做工的叫匠人,善於飲酒的人叫“酒家”。從本質上來說,一般的飲酒者不能享有“酒家”的美名,而隻有深諳酒道酒渴思吞海”的飲酒者才是名副其實的“酒家”。

涼州“酒家”是人群中的豪放派,有著天馬行空的不羈氣概,他們常說:“不飲幾口涼都酒,王翰作詩也發愁。”涼州“酒家”的腰裏揣不住錢,平日節衣縮食,一旦犯了酒癮,他們渾身的不自在,手不由自主地插人衣兜,將錢盡數掏出來買酒喝。

涼州“酒家”體格健壯,酒量奇大,看不上指頭蛋那樣的小盅兒,喜歡使用能盛一二兩酒的大杯子。麵對瓶中透亮晶瑩散發香味的酒液,涼州"'酒家”就像癡迷的探寶者曆經千難萬苦後終找到了曠世奇珍一樣興奮。

涼州“酒家”生性豪爽,每當與親朋好友相遇,免不了捶胸擂背親熱一番,然後從櫃子裏提出本地產的“涼都”美酒,要拉開架式喝一場。先是“酒家”給客人敬酒。這敬酒禮數在涼州一帶有約定俗成的規矩。敬酒時必須要說吉祥好聽的詞語,一般敬“四季發財”4杯,也有敬“六連高升”6杯,對六旬以上老者要敬“八福長壽”8杯。經一陣客氣的敬酒之後,“酒家”搓手挽袖,與客人開始熱火朝天地劃拳飲酒。仿佛一次喝五吆六、酩酊大醉,便盡了主人心意,便不枉相聚一次。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涼州“酒家”是性情中人,在酒壇名冠一方,量壓群雄,難免樹大招風,總會有不甘落後的挑戰者前來一比高低。

相傳,涼州張義堡有個姓劉的“酒家”酒量大拳術高,名氣也大。有年冬天,青海省的一位酒家,專程從青海來到甘肅涼州張義堡,找到劉“酒家”比酒量。

劉“酒家”憑借多年來酒精的考驗,喝酒時從不吃菜,青海人為了體現公平,隻好說英雄所好略同,同意不吃菜。青海人喝酒之前一般都要吃肉,其碼也得吃兩碗臊子長麵,喝酒過程中還要喝茶吃菜,很少空著肚子喝酒。劉“酒家”與青海人邊劃邊喝,暗中較勁。每一杯酒喝下去,雙方必將酒杯倒懸,以示酒喝得幹還義氣大度。

酒過五巡,訓練有素的劉“酒家”心神安寧,臉不紅心不跳,而青海人已經舌根發硬,由起初的豪言壯語轉為現在的胡言亂語,況且暈天暈地,酒湧咽喉,為保全卿卿性命,青海人踉蹌離去。還沒過足癮的劉“酒家”很不滿意,斜視著青海人遠去的背影,罵罵咧咧地說,喝什麼酒,把這麼個汽漏水,狗肚子裏盛不下二兩酥油,以後用雞毛蘸著喝去吧。

俗話說“酒是毀人的槍炮”,一旦貪了就沒好結果。話說涼州有一位姓歐陽的“酒家”深夜酩酊大醉,吟唱著蘇東坡“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詩句,踉踉蹌蹌地行走在馬路上。這時,一輛卡車從遠處急駛而來。歐陽“酒家”豪氣頓生,站到路中央,指車怒罵,你敢碰我?卡車司機緊急刹車,說話之間,堅硬的車頭已經利落地撞翻了歐陽“酒家”。

奄奄一息的歐陽“酒家”被送到醫院。家人、親戚、朋友圍住歐陽“酒家”,以便聆聽他的臨終遺言。歐陽“酒家”說不出話來,努力地舉起雙手,先一一地壓下八根指頭,稍後又壓下一根指頭,眾人不解其意,亂作一團。歐陽“酒家”的老婆還是最了解丈夫,先明白過來,她對眾人無奈地說唉,你們看,八加一,九,酒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深夜到哪裏去買酒啊?眾人急忙央求大夫給點酒精,大夫不肯給。歐陽“酒家”的女婿機靈,從地上撿起一個酒精棉球,對到歐陽“酒家”的嘴上努力地捏著,歐陽“酒家”微微張開嘴巴,剛好有三滴酒精斷斷續續地滴人歐陽“酒家”的嘴裏,歐陽“酒家”便心滿意足,含笑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