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戈蘭高地(1 / 2)

踏上戈蘭高地

也許是我出生在太湖邊的江南水鄉,到以色列旅遊的第二天下午,一看到湛藍的加利利湖泛著瀲灩波光,就感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我們抵達加利利湖畔的提比利亞酒店已臨傍晚,待辦完入住手續,我一進房間就急忙換上泳褲,讓老伴陪我下加利利湖去遊泳。她問:“你看窗下就是酒店的泳池,何必舍近求遠呢?”我說:“在中國,你到哪裏還能找到水質這麼好的淡水湖呀?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今兒不下湖過一把癮,也許這輩子就再沒有在未被汙染的淡水湖裏遊泳的機會了。更何況,加利利湖是世界上唯一在海平線以下的淡水湖呢!”

加利利湖長二十一公裏、寬十二公裏,總麵積一百七十平方公裏,是整個巴勒斯坦地區最大的淡水湖,水源豐沛,水產資源也頗為可觀。《聖經》傳說,當初耶穌讓他的高徒彼得將湖中的每種魚各捉一條,彼得竟捉了一百五十三條,其中最有名的一種就以他的名字命名。如今,鮮嫩可口的彼得魚(羅非魚)已成為一道招徠食客的名菜。加利利湖的水源,是來自彙集赫爾蒙山的溪流雪水的約旦河,約旦河自北向南,像一條銀鏈將加利利湖和死海這兩顆奪目寶石串連在了一起,宛如天使的珠串不慎遺落在了人間。這裏素有耶穌“第二故鄉”之稱,流傳著諸如“傳道收徒迦百農”、“五餅二魚救眾生”、“八福山上巧論道”等等不勝枚舉的宗教故事。這天下午,我們正是在遊覽了耶穌接受約翰洗禮之地後,驅車前往加利利湖畔的提比利亞酒店的。在距酒店還有幾公裏的地方,旅行大巴突然在蜿蜒的山路上停了下來,導遊讓我們下車,說:“這裏有一個海平線的標誌牌。你們往下看,加利利湖水在標誌牌下二百一十米。而湖的對麵,那就是明天我們要去的戈蘭高地。”

說實在的,在赴以色列旅遊之前,驢友們對加利利湖大都不甚了解,而一聽說到戈蘭高地,就無不亢奮起來。因為上了點年紀的人都知道,戈蘭高地曾是第四次中東戰爭的主戰場。而四十年前發生在這塊高地上的戰爭,不僅是一場規模空前的現代坦克大戰,而且也是世界戰爭史上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一個成功範例。

導遊問我們,知道戈蘭高地之戰雙方是為爭奪什麼嗎?驢友們麵麵相覷,真還一時回答不上來。他說,就是為了爭奪水資源。戈蘭高地是敘利亞西南邊境內的一塊狹長山地,南北長七十一公裏,中部最寬處約四十三公裏,麵積一千一百五十平方公裏,水資源豐富,被稱為中東地區的“水塔”,年降水量約五百至八百毫米,以色列國內使用的百分之四十的水源都來自這裏。戈蘭高地與以色列接壤,居高臨下,是敘利亞西南邊陲的戰略要地,從戈蘭高地可以俯瞰加利利湖和距此隻有六十公裏路程的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戰略地位可想而知。1967年,由於以色列擔心敘利亞切斷水源供給,攻占了戈蘭高地,後經過外交斡旋和敘以談判,以色列與敘利亞在戈蘭高地形成了現在的格局,雙方的中間由聯合國維和組織派兵駐守。但是阿拉伯人不甘心失敗,特別是敘利亞,總想著奪回戈蘭高地,洗刷恥辱。1973年10月6日,阿拉伯國家埃及和敘利亞分別從西、北兩麵同時對以色列突然發起進攻,拉開了第四次中東戰爭的序幕……

假如以色列在第四次中東戰爭中潰敗,我們此番赴以旅遊,就肯定見不到風景如畫的加利利湖了。令我倍感幸運的是,在我到距提比利亞酒店三百米處一個湖灣下水暢遊時,因正值晚餐時分,靜悄悄的湖麵上,僅我一人在悠然仰泳,望著與湖水一樣湛藍的晴空,我真覺得這裏是一個純淨、聖潔的世界,清涼的湖水可以洗卻人內心中所有的焦慮和煩惱。上岸時,我望著東岸的戈蘭高地說:“但願這裏再也聽不到槍炮聲,讓世界各地到此旅遊的朋友都能來享受這大自然的賜予,該有多好呀!”老伴笑道:“但願如此!你忘啦,幾年前你有兩個作家朋友到這兒來旅遊,不是因突然形勢緊張,臨時取消了上戈蘭高地的行程嗎?”

所幸一夜平安無事,舒舒坦坦睡了個好覺。6月17日早餐之後,我們的旅行大巴就按預定行程開赴戈蘭高地。我們的導遊是位台灣同胞,娶了個到台北攻讀漢語言專業的猶太族妻子,生了一對兒女,已取得以色列綠卡。在近兩個小時的行程中,他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講述四十年前以色列在戈蘭高地上創造的戰爭奇跡,充滿了一種特殊的自豪感。

他說道,戰爭的打響,往往是出其不意的,1973年10月6日,正是贖罪日。贖罪日是猶太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聖日。在猶太新年過後的第十天,從前一天的日落到當天的日落,持續二十五個小時。猶太人徹底齋戒,停止所有工作,聚集在會堂內祈禱上帝赦免他們在過去的一年中所犯的罪過。有位叫約西的中校,原是188旅74營營長,9月4日將指揮權交給副營長後,就和新婚妻子去尼泊爾度蜜月。在返回加德滿都度贖罪日時,旅館招待員問他倆:“你們是從以色列來的嗎?你們那兒出事了。”約西立刻想方設法途經德黑蘭和雅典,飛回以色列。當他匆匆趕到由沙龍指揮的第七裝甲旅指揮部時,已是10月9日上午,這時他才得知188旅已全軍覆沒。此時,188裝甲旅的情報官達夫少校正在給稀稀拉拉趕來的後備部隊編組並收攏受損的坦克。約西中校從達夫手中接管了十一輛修複的坦克並立即趕到布斯特爾高地,與敘軍首次接觸,就擊毀了敘軍約三十輛坦克……可以說,在這場贖罪日戰爭中,第七裝甲旅打了一場經典的遲滯防禦戰。以一個旅不足百輛坦克生生擋住了敘軍一個機步師和一個裝甲師的去路,加上“阿薩得共和國衛隊”,敘軍在戈蘭高地北部地區投入了近七百輛坦克,與以軍坦克數量對比達到7:1,炮兵數量更是將近10:1。盡管第七裝甲旅非常熟悉作戰地形,高地的所有必要的射程表、各種斜坡和預備陣地等都已做好準備,為進行一場敵眾我寡的防禦戰創造了最大的有利條件,但第七裝甲旅最後能贏得戰鬥的勝利靠的完全是基層士兵的素質和驚人的意誌力。四天三夜,敘軍的兵力、火力乃至夜視裝備都占有壓倒優勢,第七旅官兵卻在如此絕境中將人類的意誌力發揮到了極限。難怪史書上都說,是他們“拯救了以色列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