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這一醉,狂性發作,指點著身邊的建築,哈哈大笑,高聲而歌: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懷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後。明昭有周,式敘在位。載戢幹戈,載藳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
黃承彥唱的是《詩經》上的《周頌.時邁》,歌詞的意思是蒼天佑助周武王征服四方,武王巡行諸侯各邦,祭祀蒼天和山川諸神。老頭子一醉,借用此歌來表達對劉澤的喜愛,希望劉澤也能像周武王一樣,江山一統,基業永固。
黃承彥唱完,又喝了一口酒,身體搖搖晃晃,嚇得值守的士兵急忙跑了過來,扶住老頭子,送往家中。
士燮出生在交州的廣信縣,字威彥。王莽之亂,其祖先從山東汶陽,移居交州。曆經六世,士家成為交州大族。士燮少年時跟隨穎川人劉陶學習經學。其為人性格寬厚,謙虛下士。黃巾亂後,中原的士人前往依附士燮的有數百人。士燮先是做了一個小小縣令,後任交趾太守。交州刺史朱符向治下百姓征收重稅,引發騷亂,朱符被殺。這時的朝廷經過黃巾之亂,對交州控製力大為減弱。士燮看準時機,把自己的家人都安排在要職上。交州七郡,士家掌控四郡。交州實際上已經落入士燮的囊中。
曆史上的士燮治理交州功勞甚巨,頗受士民愛戴,威望極高。孫權得到荊州後,歸降孫權,仍被任命為交州刺史,衛將軍,龍編侯。士燮與孫權搞得關係極好,九十歲的時候去世。其子士徽卻叛吳,欲圖自立,被孫權遣人攻滅。
周瑜來到番禺,士燮得到消息,在碼頭迎接。此時士燮已經六十多歲,身材高瘦,保養得極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見到周瑜下船,急忙迎了上來,拱手說道:“聞聽公瑾被皇上任命為南海郡守,老夫不勝欣喜。今後你我共事,周郎大才,對老夫必定助力良多。”
周瑜滿麵春風,“士老夫子經營交州多年,士民歸心,威望素著。周瑜奉皇命前來,意在向前輩多多學習。”
士燮咧著嘴笑道:“老夫老矣,天下將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說著指著一個年輕人說道:“犬子士徽,薄有才名,久慕江東周郎大名。老夫欲讓其在公瑾麾下曆練,不知可否成全犬子心願呐?”
周瑜說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隻是這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咱們做臣子的,對皇上可要畢恭畢敬,一個言語不當,被有心人聽去,一旦傳到皇上的耳中,對你我前程可是十分不利。你說是不是?士公。”
士燮心中尷尬,麵上卻不帶出來,笑著說道:“公瑾說笑了,此天下非彼天下也。交州在大漢版圖,你我做臣子的,自當對皇上忠心耿耿,以盡臣節,死而後已。”
“士公對皇上之心,天日可表。瑜此次赴任,皇上尚有要務交我處置。初來乍到,還望士公鼎力相助。”周瑜趁機說道。
“不知皇上給公瑾什麼要務?”
“皇上言道:番禺海灣,真乃天然良港也。公瑾此去,大力發展水軍,除治理好南海外,要妥善經略夷洲、朱崖洲。待到水軍足夠強大,則揚帆出海,至呂宋島建設水軍軍港,方便我大漢水軍往來。”
士燮倒吸一口冷氣,周瑜這話到底什麼意思?老子在交州稱王快二十年了,朱崖洲還未曾派兵上去過,這周郎竟然還要經略呂宋島,海上風浪不定,遠隔數千裏,你這是轉移老夫的視線,還是想要作死?“嗬嗬。皇上有吞吐四海之心,包藏宇宙之誌也。不知公瑾如何應對?”
周瑜眼神銳利,士燮雖然是個老狐狸,臉上的細微變化,還是察覺到了,當下朗聲說道:“皇上所言,皆是宏圖大誌。你我做臣子的,能為皇上效犬馬之勞,榮耀之至也。瑜聽皇上說完,當即說道:士燮忠心國事,國之幹城,瑜到任後,必然傾力支持,以完皇上宏圖大業。皇上見我說的有理,當即說道:公瑾說的極是。士燮經營交州多年,士林之師,必能公忠體國,相助公瑾。士公,你來看,皇上對你,那可是真沒說的。”
士燮麵皮抽了抽,這小子一來到,高帽子唰唰的甩起來沒完沒了,這是給我下套嗎?人言你江東周郎足智多謀,不過交州是我的地盤,恐怕你打錯算盤了。“公瑾千裏奔波,定然勞累,海邊風大,來來來,咱們先到府城,為公瑾等接風洗塵。”
周瑜一拳打在棉花上,暗道士燮不愧是老狐狸,當下笑著說道:“戰船之上,尚有一萬士卒矣。煩請士公妥善安置。蔣欽、張郃隨我前去赴宴,丁奉、徐晃配合安置士卒,務必使士卒人人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