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澈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清運。他孤零零地坐在桌旁,盯著麵前的那個茶杯,一聲不響。直到察覺到宮澈下床的動作,才慢慢地扭過頭來。
“你醒了。”清運走到宮澈麵前,遞給他一杯茶。
宮澈心中還是一片混沌,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還是沒想出來什麼。
“別想了,你已經睡了十天了。”清運不瘟不火的聲音在宮澈的耳邊炸開。
昏睡之前,所經曆的事情就像洪水一般,湧進宮澈的心中。他想到了林暨的死,想到了自己的自責,想到了清運和席樂。
清運看著宮澈蒼白的臉色,沒有說什麼,便又坐了回去,還是盯著眼前的那個茶杯。
宮澈皺了皺眉,摸了摸自己的臉,該有的不自然的觸覺已經消失了,看來自己的所有偽裝全都被褪下了。
一直陷入沉思的宮澈,並沒有注意到席樂的到來。當他瞥到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時,席樂已經坐在了清運的對麵,修長的手指拿起了清運麵前的茶杯,徑自地抿了一口。
“我昏睡的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宮澈並沒有問席樂為什麼要把自己迷暈,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在那種情緒下,他可能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席樂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陸禕已經把那個女孩兒送到了衡日閣,他現在正在往這邊趕。”
聽聞這話,宮澈心中一驚。從紀城到衡日閣,陸禕竟然用了不到十幾天的時間,難道他晝夜不休麼?
就在宮澈感到吃驚的時候,敲門聲就像一個驚雷在三個人中間炸開。
清運還不等席樂示意,就把宮澈按在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順帶著拉下了床簾。
宮澈雖然有些不解,但也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說什麼的,隻有靜靜地聽著門口傳來的聲響。
“首領,黑先生求見。”首先傳來的是一個粗獷的聲音,怕是伍家傳事兒的親衛。
黑先生?莫不是地門中的那個黑衣人?宮澈俊挺的眉輕輕地就可以下,他看到清運也是一臉的不解。
“好,我知道了。你讓黑先生站在那裏喝會兒茶,我一會兒就到。”席樂的聲音穿了過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這股聲音中透著一股在他們麵前所沒有的威嚴和霸氣。
待關門聲響起的時候,清運直接從床上跳了下去,緊接著宮澈也起身下床。
“清運你在這裏守著他,我去去就回。”席樂的衣袍此時已經是半解開的樣子,絲毫不見剛才的規整。
清運沒有絲毫不適應的上前幫席樂理了一下衣袍,溫潤的聲音響起:“我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
席樂任憑清運為自己整理著衣袍,眼神卻瞥向了宮澈。“我一會兒會帶他到外室來,你們在這裏不要做聲。”
宮澈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席樂出去之後,清運還是坐在了那個位子上,沉默不語。而這次他對麵的位子上的人,卻換成了宮澈。
兩個人相對無言,靜靜地聽著屋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便傳來了椅子的挪動聲,看來是已經入座了。
“不知道先生來我這裏有何貴幹?”席樂的聲音率先響起,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笑了笑,沙啞的嗓音和席樂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道席先生有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
“哦?先生莫不是有什麼發現?”席樂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什麼變化,他看向黑衣男子的眼神卻是更犀利了些。
“最近,曲飛和曲鴻兄弟兩個怎麼不見了?”
席樂聽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這地下這麼多人,誰又會在意區區的兩個小人?”
聽到這句話,黑衣男子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可是心中終於還是鬆懈了下來。自從那一天他看到清運帶著曲飛的兄弟來到地門的時候,心中便惴惴不安。如今了解到席樂的滿不在乎,心中的那塊兒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可是先生就不怕他們泄露出什麼?”不過他必須要順著自己的話頭說下去。
而席樂卻隻是冷冷的笑了。“人死了,還怕什麼。”
直到黑衣男子退了出去,宮澈和清運都沒有動過,茶壺中的茶早已經涼透了,就像是宮澈看到林暨屍體是的心。
“吱呀”一聲,席樂帶著滿臉的不屑,推門進來了。清運起身迎了上去,而席樂則順勢摟住了他。
“最近你就在這裏,不要出去。”席樂對著宮澈說,“等陸禕來了以後,我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