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習山不高不大,卻勝在地勢陡峭,人馬難以通行。而且在少習山往北不過幾十裏地便是蒼茫的商山。一旦借助少習山為跳板,進入蒼茫群山間,即便是趙國傾全國之力恐怕也難以找到劉俊。
當然,隻要苻洪不是傻子,就會封鎖南下新漢的道路,將劉俊永遠困在商山。所以即便是逃進了商山,劉俊與這數十親兵的命運也難以預料。
劉俊翻身下馬,全身酸痛無比,卻隻能以步行進山,在入山前,目光複雜的回頭看了很久。
劉三等幾十劉俊的親兵也都翻身下馬,牽著韁繩將戰馬拉入山中。
怪石嶙峋,沒有道路,但走進了少習山,劉俊和一眾親兵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少習山行進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經登臨山頂,卻因植株原因無法看清後麵情況。所有人都再也沒有絲毫力氣。劉俊隻能下令休息,讓劉三選擇了一顆大樹為自己觀察有無敵軍追上。
“主公,身後不遠處草木動靜很大,可能是追兵來了。”劉俊剛剛躺在石板上,劉三滿臉驚懼的從大樹上跳下。
“準備迎敵!”劉俊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自己這幾十個人實在沒有力氣了,要是敵軍追上來,逃跑也是在徒費力氣。
下達了命令,劉俊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這一夜的拚命,最終還是沒有能真正的突出重圍啊!看來上天給予自己的運氣已經用光了吧!
想想也是,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奴隸盜匪,輕鬆取下益州大地,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老天爺怎麼還會給自己特殊照顧呢?
自己身邊現在不過四五十人,而且經過一夜作戰,早已沒有了什麼戰力。這時候身後有敵人追來,哪怕隻有十人,恐怕也難以逃脫了。
“保護主公,保護主公!”
這五十人作為劉俊親兵,對劉俊自然是忠心耿耿,哪怕已是絕境,可他們卻願意以自己性命來報答劉俊的知遇之恩。
這是一群可愛的人,遇見劉俊是他們的幸運。同時也是他們的不幸,如果他們跟隨的主公能力再強些,不那麼逞強,何至於淪落至此?
“主公,我們頂住,你快跑!”劉三抽出三菱刺橫在胸前,頭也不回十分無禮的對劉俊喊道。
劉俊沒有理會劉三,也沒有怪罪劉三的無禮,隻是苦笑著不斷搖頭。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跑到哪裏去呢?
“主公可在前麵?”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讓劉俊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
“可是楊將軍?”
“主公,真是主公!”帶著驚喜又夾著一絲痛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楊廣義,居然是楊廣義!”劉俊怎麼也沒想到,敵軍沒追上來,卻來了個早上為引開敵人而以身犯險的楊廣義。
植株晃動,楊廣義首先走了出來。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形,但劉俊幾乎沒能認出他來。
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身上傷口密密麻麻,雖然做了簡單的包紮,卻依舊不斷有鮮血往外冒。
左眼烏黑,右眼卻是通紅,腫的像個桃子,嘴角一道傷貫穿鼻翼,若下刀的力度再大一些,恐怕楊廣義的鼻子與上嘴唇都要被削掉吧!
“主公,屬下救駕來遲,罪該萬死!”楊廣義衝到劉俊身前,單膝跪下,熱淚盈眶。
“楊將軍快起來,你為了救我而隻身犯險,我的這條命可是楊將軍所救!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劉俊看著楊廣義悲慘的模樣,內心發酸,不顧形象的熱淚縱橫。
“主公,主公!”
就在劉俊楊廣義君臣相擁而泣的時候,後麵越來越多新漢殘兵走了出來。目測數量在四五百左右,每個人都與楊廣義差不多,傷痕累累。
劉俊起身,對這群士兵深深稽了個首,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我劉俊的命是你們救的,從今天開始你們都是我劉俊的恩人。若能回到新漢,人人賜爵,個個賞金二十斤!”
其實劉俊還有好多話要說,可是對於這些士兵他能說的隻能是賞賜。自己這次帶出來的五千精銳騎兵恐怕就隻剩下這最後的五百了吧!
挫敗感,傷心,痛苦,各種負麵情緒席卷劉俊的腦海。
“大軍休息半柱香的功夫,諸位兄弟先包紮傷口。等入了商山,我們再吃飯休整。”軍糧一點都沒有了,但劉俊已經想好了,戰馬在這山中作用不大,帶著戰馬隻會增加負擔,還不如充作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