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劉俊隻是隨口說說,進了商山又去哪裏找吃的?但是即便隻是這樣也夠了,這些士兵強迫自己相信劉俊的話,隻為能夠看到一絲希望。
“楊將軍,你是如何逃脫的?”劉俊親自動手,撕下內衣給楊廣義包紮,同時出口問詢轉移楊廣義的注意力。
“主公!”楊廣義想要起身行禮,但被劉俊製止,這才坐在地上說道“主公,屬下率領三千騎兵一路朝東北奔襲,本是在代趙二國的包圍中,原本不可能逃脫。
可是我卻遇到了曾經被我和梁帥打過的趙國將領蘇華,蘇華一看到我就慌了神,他手下兵卒也都被我打怕了。所以這才尋到一絲突破的機會。
但從蘇華部突破,我朝東北逃竄的路線則改成了西北。在兄弟們的阻擋下,終究將代趙二國騎兵甩在了後麵,來到了少習山下。
我見這少習山有新鮮的痕跡,所以認定主公進了山,這才追上來。”
劉俊拍了怕楊廣義的肩膀,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最終沒有追兵追趕,龍八也沒有回來。在劉俊眼中,龍八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之前說過,半柱香就會趕上來,可現在都過去一炷香了。
劉俊楊廣義與一眾殘兵互相攙扶著朝商山進發,經過半日的艱難跋涉,終於進入了商山。到了此時,危機才終於小一些,這些殘兵敗將才真正可以喘息一下。
劉俊下令殺馬,但因為周圍還有敵軍,不敢生火,害怕暴露位置,隻能生吃馬肉,活飲馬血。
農耕民族難以接受的飲食習慣在這種筋疲力盡的時候也不再那麼難以接受了,幾百人吃的十分香甜。
飽餐後的新漢參軍留下極少的一部分放哨,其餘則是就地而眠。晝夜拚殺與逃竄早已讓這些殘兵困頓交加。沒有溫暖軟和的床鋪,可他們卻睡得十分香甜。
劉俊閉上眼睛,精神卻是越來越活躍。眼前不斷閃過熟悉的臉孔,那些戰死的兄弟或許自己並不太熟悉,可是這一刻他們卻清晰的刻印在了劉俊的腦海。
生死離別和生死逃亡都是最能曆練人的方式,前者是針對一個人的思想,而後者則是曆練一個人的勇氣與體魄。
劉俊將那些熟悉的臉孔強行壓下,想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自己進入少習山來到商山趙國沒有追上來,第一個原因是他們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劉俊。第二是因為他們步兵沒有參加此次圍攻,讓騎兵放棄戰馬進來追趕一隊逃脫的殘兵是不值得的。
可是這些秘密能隱藏多久呢?新漢軍九成以上都沒有逃出來,雖然大部分都被殺死,可不可能沒有活口。自己的身份隱藏不住,早晚會被代趙二國知曉。
一旦他們知道自己逃到了山中,肯定會派重兵守住出山道路,同時還會遣人進山搜尋。更重要的是這附近南下的道路都會被他們封鎖。即便是自己掏出商山也回不到新漢。
憑借自己手中這四五百殘兵,一旦出了山,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被趙國軍隊永遠的留在趙國土地上吧。
如今最為穩妥的方式就是不斷深入商山,一直往北逃竄,或許能夠擺脫趙國軍隊。趁機出山,另尋他路回國。
當然,這條唯一的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商山雖然比不上巴山那麼大,可是商山陡峭,很多地方都難以通行。而且巴山還在趙國境內,若是趙國不惜一切,派重兵進來搜尋,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夠順利逃走。
經曆過多次大戰的劉俊心智漸漸變得成熟起來,雖然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大,可是也讓他漸漸平複了心情。
也不知道國內現在如何了,南麵尚不需多擔心。可是代國軍隊現在已經暴露了,說不定短期內就會南下攻打漢中,而馬恒手中隻有三萬五千人,就算加上楊廣義舊部親兵,也隻有不到五萬人。
漢中郡北部地緣遼闊,五萬人如何防守的住?
代國趙國都是典型的北方遊牧民族的戰鬥方式,他們隻需要分兵拖住馬恒主力,然後分成數股從別路偷襲。一旦穿過漢中北部馬恒的防守,新漢北地將完全暴露在他們騎兵的攻擊之下,唯有成都現在還有閑賦的可戰之兵。
“我的遇襲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回去吧!馬恒不是庸人,肯定會做好準備的。”這可以說算是自欺欺人,因為自己不敢想象的後果,強行想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