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峰上的夜晚,從來都是清冷孤寂的,而且伴著斷腸崖下麵的陰界魔魂的慘叫之聲,不免顯得更加的淒厲。
聽著外麵和著風聲傳進來的聲色,庚桑的麵目上忽現了一抹煩燥之意,也不知為什麼,但是再也不想聽到了一般的心氣浮動,結了個法印,將那些聲間,第一次的隔絕在了外麵。他還記得,這種法印是他教習於她的第一個法術。
水無憂小的時候,極怕斷腸崖下的聲音,那時他或者靈淮,靈霜便會給她的房的周糟結下這樣的印,到後來,她又大了一些,便教了她這個。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法印,那時候,卻把小丫頭高興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硬是笑成了太陽花般。
世事匆匆,至到了如今,庚桑心中也不免有一分的悵然若失之感。
殿裏是不用燃燈的,一顆夜明珠足矣照亮整間的大殿。
才翻過了一頁經書,他便察覺到了剛才結的法印,似乎是被人觸動了,持書的手緊了緊。
他心中已知定是她來了,庚桑緩緩的抬起了眼,當他看向門口的方向的時候,正見血穿著一襲白色的紗衣,縹緲如雲一般的就立在他的殿口。
兩人俱都沒有說話,血先笑了,淡淡的彎了彎唇,走近到他的身邊。
她挨著他的極近處站著,那紗衣索索的發著細細的聲響,竟然比斷腸崖下的鬼唳更讓人心燥。
素白如玉的指捏住了他的書,極輕巧的持在了手裏。
“在看什麼?”
她的聲音很低,不似白日裏那般高貴,疏離的模樣,和著身上恬淡的蓮香,有一股醉人心脾的滋味。
繞過了他身前的案幾,她距他比剛剛遠了一些,亭亭的就站在一幾之隔的位置,翻弄了一頁,唇角略帶著笑意,把側麵的臉映在他的眼裏。
她的頭發此時披散著,如是黑色的瀑。極亮的映在眼裏,貼合著她的身體,顰婷間,若是嬌花照水。
庚桑看著她比明珠還要亮上一分的眼眸,還記得她在小時候的時候,如果心裏有什麼算計,也是這樣的眉目的樣子,似若無事,卻比平日裏要亮上幾分。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許久後,庚桑才起身,執起桌案上的玉筆,沒有再看她,因為,他自己其實已經心知,她的一顰一笑,他早已經烙在了心間,即便是不看,隻聞著這蓮香,便已然讓他有一分的心神搖曳了。
“明日,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出去,你也不必廢什麼心思來勸我。”
“就不能讓我自己個兒去嗎?”
她的聲音極底,直到最後的尾音的時候,她已經挨在了他執筆的臂邊。
那白色的紗衣已經映在了他的眼底,庚桑才要放下手裏的筆,卻被一雙有些冷涼的玉手輕輕的闔在了手下。
“就這一次,可好?”
心裏有壓抑不住的煩燥,他竟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學來了的狐媚。抬手才要推開她,血卻已經垂著頭,柔若無骨的將頭抵在了他的肩頭。
“庚桑~”
抬起了的手,已經挨近了她的身子,即要推開,卻沒有半點的力氣,再使出來。
牙關闔在了一處,庚桑帶著薄怒的訓斥,依在身側的嬌兒。
“此事由不得你。”
他硬著心腸,縱然是已經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但是,庚桑在說話的時候,語氣裏的幾近聽不出來其它的情緒撩動。隻是,抬起的左手才僵了片刻,即略略的低了下去,似乎是極不經意的觸到了她柔順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