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我木然地看著琳琳,感覺胸口發堵,喃喃地道,“你是說允允當初離開我………就、就是因為這病曆上的診斷?………”
琳琳定定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腦袋再次轟然一響,頭好像要炸開了,心中亂成了一團麻,我緊閉著眼睛,忍受著劇痛——
琳琳忙上前攙扶著我在病床上躺下,我的心在胸膛裏不住地震顫,腦子裏嗡嗡嗡得亂響,腦筋轉的越快痛得越厲害——
我雙手抱頭啊呀啊呀叫這,痛得在床上不自覺地打著滾兒——
琳琳嚇壞了,趕緊按了呼叫鈴,一邊按一邊急聲問我說:“銘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銘銘………”
醫護人員很快趕到,我的主治醫生從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裏抽出筆式電筒,翻開我的上眼皮,對著我的瞳仁一通亂照——
“哪兒不舒服?顧先生………”主治醫生問我道。
我咬緊牙關,滿頭大汗,一邊翻滾,一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疼………我疼………我疼死了………”
我“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牙關咬得哢哢哢作響——
琳琳緊緊抓住我的手,在床邊急得跺腳,滿臉淚光,讓醫生趕緊救救我——
醫師十分鎮定地看著我們道:“沒大事。可能是顱內壓升高導致頭部劇痛,給顧先生打一針止痛劑,頭痛就緩解了——”
其實我心更痛!萬箭穿心的感覺!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打了止痛劑之後,頭痛慢慢緩解了,我無力地平躺在床上,睜著兩隻眼珠死死得盯著天花板——
琳琳坐在床邊,拿趕緊毛巾輕輕地為我擦拭臉上脖子裏和胸前的冷汗——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琳琳邊流淚邊自責,“我不該這個時候告訴你這事兒,都怪我不好………”
我依然一動不動地平躺在病床上,雖然大睜著雙眼,但眼珠子卻一動也不動——
“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這個秘密壓在我心底很久了,我不能自私地隱瞞著………”琳琳抽泣著說,“如果是這樣,即使我們結婚了,我也不會安心………每次看見允允的眼睛,我都要承受一次壓力,這秘密在我心裏生根發芽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我再也承受不了………”
琳琳停住手裏的動作,雙手捂臉,低頭抽泣——
我終於轉了一下眼珠子,斜看了她一眼道:“別哭………”
“銘銘,我知道,我承受不了的,不是這個秘密………”琳琳抬起一雙淚眼看著我說,“我無法承受的是,我明知允允比我更愛你,卻要把她的心把她的肝把她的生命的四分之三據為己有………”
琳琳又低頭抽泣著說:“允允是因為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才忍痛離開你的,我知道你就是她的生命,我無法想象當他逼迫自己離開你時是如何得心痛心碎,我也無法想象她看著自己拿生命愛著的男人跟另外一個女孩耳鬢廝磨時是怎樣的心情,況且這個女人還是她的親姐姐!………我無法想象在過去兩年時間內,她那顆深愛你的心經曆了何等的撕心裂肺!我也無法想象她如何可以看著原本屬於她的男人跟自己的親姐姐走向婚禮殿堂是何種心境?銘銘,盡管我心裏如何勸慰自己這就是緣分,可我始終發現我無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銘銘………”
“我愛你,銘銘,”琳琳淚流滿麵地抓住我的手泣聲說,“可允允更愛你!她在用她全部的生命在愛你!即使她背負著你無情的罪名,即使她不被任何人理解,即使她痛苦她委屈她絕望她孤獨,她始終都是默默地忍受著,這對於從小就不能忍受絲毫委屈的允允而言,這需要多麼深沉的愛,才可以做到的啊!………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捫心自問,我對你的愛能達到允允對你的愛的幾分之幾呢?我常常捫心自問,如果我自私地把你據為己有,而把拿整個生命愛你的允允驅逐出我們的幸福之外,我該是一個如何心狠的姐姐呀?………”
出乎大家所有人預料的是,出乎我們和醫護人員預料的事情是,阿龍的病情再次陷入惡化,他再次陷入了昏迷,深昏迷——
連醫生用那筆式小手電筒照他的瞳孔,都毫無反應——
醫生對我們直搖頭歎氣,在患者及患者家屬眼裏,醫生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可能傳達某種重要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