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如夢似幻(2 / 3)

樹林很稠密,婆娑的月光根本照不到裏麵,想要看清楚裏麵是何狀況,更是毫無可能,可是,這一處林蔭仿佛充滿了魔力,指引著雲鶴亭繼續深入,腦海中雖然想停下來,腳下,卻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霧氣迅速撲撒著濃罩而來,小樹林變得更加神秘莫測,更加無法揣度,一時間,這個地方就變了一個樣,霧氣籠罩的範圍,仿佛充滿了危機,未知的無窮無盡的危機。

雲鶴亭的步伐也越來越謹慎,每前進一步,都變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輕靈的雙腿猶如灌注了千斤的鉛,那般的沉重,那般的舉步維艱,那般的難以適從,那樣的不自然,不舒服。

路,無論是大是小,是長是短,隻要去走,就一定會有盡頭,就一定有個終結的點。

沒入林中,雲鶴亭的身影立即被霧氣完全包裹,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月光下的一切,異常的安靜,靜謐得怕人,安靜得令人窒息,令人絕望,哪怕隻有一點點的聲息,也比這靜謐好上許多。

無聲無息,悄無聲息,毫無聲息,自從雲鶴亭踏入其中,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驀然之際,似乎所有的聲音瞬間泯滅,瞬間消失殆盡,瞬間,一切都在瞬息之間,一切都發生改變了。

一切都已消亡,隻有月,淡淡的月,婆娑的月,彎彎的新月,依舊懸掛著,在那天之涯招手、揮舞。

充滿了危險氣息的這個地方,原本一點危險也沒有,雲鶴亭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卻遇到了比危險更加觸目驚心,更加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更令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才隔了一小會兒,處變不驚,天塌不變的雲鶴亭,臉上早已布滿了汗水,那是恐懼的,深入骨髓的恐懼,沒有過這種恐懼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雲鶴亭此時的心境。

一雙穩定的手,是每個劍客必備的條件,無論何時何地,這雙手都應該是穩定而有力的,可此時,雲鶴亭握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幾乎不能緊握手中的利器。

不單是手,雲鶴亭的全身都因為恐懼而變得顫栗,內心深深的不安,此時,若有人見到雲鶴亭,隻怕很難與當初那個人相提並論,很難想象,雲鶴亭會變成如此模樣。

所有的變化之中,最令人無法相信的,要數雲鶴亭的眼睛,一雙清澈明亮,飽含深意,能裝納所有的一切的眼睛,如今卻變得赤紅如血,赤紅中還有眾多的不安,許多的憔悴。

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撕碎,把所有的一切都碾碎入塵埃,又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縫補起來。

極端矛盾的外在,便映射此時雲鶴亭的內心,是那樣的波瀾壯闊,起伏不定,猶如滔滔不絕,連綿不斷的波浪侵襲,吞噬著他,撕裂著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穿過密林,前方便是一處小山坡,這個地形和那一幕極其相似,雲鶴亭幾乎無法分辨,這裏是這裏,還是許多年前的那個地方,這是夢,還是現實。

人生如夢,夢幻人生,是現實如夢,亦或者,夢便是現實了,模糊了,分不清,辨不明了。

在這個熟悉的地方,正上演著一幕熟悉的,每當夜幕籠罩之際,便會浸入心靈深處的那一幕,熟悉的自己,熟悉的女人,熟悉的,多少年來,依舊曆曆在目的一個夜晚。

沒有聲音,隻有動作,隻有曾經發生的一幕幕,在不停地演繹著,曾經年少的自己,轉眼間,一晃已過二十餘年,自己早已不再年少,可不再年少的自己,目睹曾經年少時所做的事情,這會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很難想象,也很難明白,沒有人知道此時的雲鶴亭,內心在經曆著何等的煎熬。

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向另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訴說著什麼,他們交談什麼,雲鶴亭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比誰都更清楚,現在看到這一幕,心中的震驚是無以複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