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晨風一生癡戀上官夜雪,蹉跎至今仍未改變過。他與青蓮隻是一個誤會,而有了雲嫣實屬是個意外。然而,宇文晨風卻並未因此而對青蓮和雲嫣有任何的懷疑,這不隻因為有雲嫣手中的龍頭魚為證,也因為南宮憶仁對他講述過雲嫣的其人,更因為宇文晨風從雲嫣損毀的麵容上仍然能夠看出與自己極其相像的五官,以及那種如出一轍的固執和堅定。
宇文晨風並不知道雲嫣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打算,但他知道他無法令雲嫣改變主意,於是便依照雲嫣的話,隻說自己還缺少一名藝奴,將她從辛奴庫要出來調到了流水木閣。
南宮憶仁得知此事十分開心,也盼望他們父女的關係能夠和緩,早日父女相認。然而,雲嫣到了流水木閣後,隻是比其他藝奴更加認真的跟著宇文晨風學習各種技藝,並沒有對宇文晨風有更多的親近。
宇文晨風一心想補償青蓮和雲嫣母女,卻也自知能做的不多,見雲嫣肯學習技藝,便更加悉心的將自己畢生所學認真傳授給雲嫣,平日也並不叫她做服侍打掃的活計,隻讓她專心練習技藝便是。
每日清晨,宇文晨風都會進入內苑去子含宮繼續教授南宮憶仁,流水木閣可以有兩名藝奴隨他進宮。宇文晨風知道南宮憶仁的心思,因此每每暗示雲嫣與他同去,卻都被雲嫣拒絕了。
然而,她不進宮去見南宮憶仁,可南宮憶仁卻常常來流水木閣見她。宇文晨風一世為情所困,自也是個懂感情的人,他早看出南宮憶仁和雲嫣兩人有情,聽了雲嫣在大周皇宮的經曆,也知道雲嫣的心結所在。於是,他每每私下裏勸雲嫣不要被過去的經曆束縛,應該擺脫過去的羈絆,放自己一條生路,也給南宮憶仁一線希望,可雲嫣卻隻是默然歎息。
雲嫣出宮後,南宮憶仁一直身陷囹圄,隨後又逃出了大周,因此他並不知道爾寧及安姑姑等人後來的情況,因此也不能帶給雲嫣更多的消息。然而,雲嫣每每想起母親、想起爾寧,心中就有難平的怒火!
人性的涼薄若隻是令人傷心,那麼欺騙則會令人憤怒和憎恨!那騙取了她一切美好的人,那搶奪了她親生骨肉的人,那害得她與母親天人永隔的人,都像一根根刺深深紮在她的心上,讓她如何能夠忘卻這一切,心安理得的與南宮憶仁偏安在施車國呢?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夢見被莫常騙出縣尉府的那個夜晚。就是那個悔恨的夜晚,她以為隻是與母親暫別,卻不想那竟是她與母親最後的一麵,一別竟成永別。這叫她如何能不恨?
因此,麵對南宮憶仁的深情,她隻能辜負和歉疚。她如今形容殘損且滿懷仇恨,這個凜厲的莫雲嫣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美好而柔善的女子了,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她自問這樣一個滿腹積怨又穀底風寒的自己,如何能配得上熱情純良且一身正氣的南宮憶仁呢?
多見少見都將不再相見,長離短離終是永遠分離,與其將來撕心裂肺,不如此刻彼此相忘,雲嫣將對南宮憶仁的思念和深情,都化作對藝技的刻苦研習,同時,在心中繼續醞釀著她的謀劃。
南宮憶仁說的沒錯,宇文晨風果然是個難得的良師,深諳教授的技法又格外用心,令雲嫣進步神速。三個月後,雲嫣已經掌握了琴、箏、簫、笛的初步彈奏技法和幾種舞蹈的舞步,特別是施車國獨有的飛天舞,雲嫣掌握得極好。不僅如此,雲嫣還學會了施車國的語言,可以用施車國的語言做一些簡單的交流,對伏國語言也有了一些涉獵。
另外,雲嫣日日用宇文晨風給她的用藥材調製的潤顏珍珠膏塗抹肌膚,三個月後她臉上的傷痕竟真的奇跡般的淡化了。施車國的潤顏珍珠膏本就是天下聞名的養顏駐顏珍品,宇文晨風采集來的藥材也皆是具有生肌煥膚藥效的名貴藥材,因此日複一日,雲嫣臉上一些較淺的傷痕已經全然不見,那道她自毀容顏時造成的深重傷痕,也竟然開始重新生肌愈合,漸漸平複了下去。
轉眼秋去冬來,施車國的冬天似乎比大周的冬天要溫暖許多,連日的大雪將整個王宮裝扮成一片晶瑩琉璃的世界。然而,雲嫣仍懷著一腔穀底風寒,不去看眼前過眼雲煙的風景,隻努力的向著自己心中堅定的目標前進。
這段時間,南宮憶英仍然時不時宣南宮憶仁去天昭宮見那位綠蝶小姐,南宮憶仁也仍然是一副恕難從命的態度。年關之前,櫻姬被南宮憶英晉升為側王妃,綠蝶小姐與南宮憶仁的婚事也被櫻王妃不斷催促,於是,南宮憶英下旨令南宮憶仁於明春迎娶綠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