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傳出關於傳位的另一種傳言的,據說是天昭宮的奴仆們,也有人說是王宮的太醫。傳言說老國主南宮仲遲之所以忽然對南宮憶英改變了態度,是因為在南宮仲遲病重期間,竟意外發現了宓王妃與權臣司寇常的奸情,並從兩人的對話中開始懷疑南宮憶英並非自己的親生之子。
因宓王妃與司寇常的奸情關係到施車國和王上的清譽,而南宮憶英又一直是儲君人選,關係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南宮仲遲不動聲色的並未點破。但想到自己一向疼愛的幼子竟有可能並非親骨肉,南宮仲遲不禁氣慪得吐血!
這些年來,南宮仲遲也深知因自己偏疼南宮憶英已寒了其他兒子的心,特別是遠去大周十餘年的南宮憶仁。想到這些,南宮仲遲一刻也不願耽誤,立時就要派人去大周商談接回南宮憶仁之事,並決定待南宮憶仁回來後,將重新選定繼位人選。
然而,這一切還沒等進行,南宮仲遲便忽然病勢沉重且一病不起了。於是,宓王妃便趁此時機,以侍疾為由守在南宮仲遲病榻前,再以王上需靜養為由摒絕一切人見南宮仲遲,待時機成熟後,便假傳聖旨由南宮憶英繼位。因南宮憶英一直是儲君,因而並沒有人懷疑宓王妃代傳的聖旨竟是假的。
甚至還有一說,認為就連南宮仲遲的崩逝也與宓王妃、司寇常及南宮憶英有關。
傳言興起之時,正是施車國與伏國聯手攻周失敗而回之後。伏國背棄盟約拋下施車國而與大周達成和談,施車國沒有討得半點便宜,反而得罪了大周,鬧成了腹背受敵的局麵。
軍將和國人對這次不明智的聯手攻周之舉皆暗有怨言,而這正是南宮憶英一意聽信司寇常的諫言而造成的局麵。這似乎為傳言增添了更多的可信性,其他的南宮王子開始蠢蠢欲動,一場宮亂幾乎一觸即發。
南宮憶英勃然大怒,命人徹查傳言來處,卻一無所獲。無論哪個國家哪個朝代,宮裏的閑言碎語一向就比春日裏的蜂蝶還要多,無論好話壞話,皆要一隻嘴巴咬著一隻耳朵去傳說,且隻有添油加醋,沒有缺字短句。要查,談何容易?
為了消除傳言,坐穩王位,南宮憶英全然不顧了,立時在王宮中施行了一係列的血腥改變。首先便是以獻計有誤以致施車國腹背受敵為由將司寇常處死,然後,對外宣稱王太後思念父王悲痛成疾,欲獨自靜養,將已成為王太後的宓王妃安置於天昭宮後的平湖宮居住,非南宮憶英準許,外人不得打擾王太後靜養,實則是將太後軟禁了起來。
隨後,南宮憶英又將天昭宮的奴仆和南宮仲遲最後那段日子宣喚過的太醫皆治了罪,又效仿大周在施車國王宮中實行了宮刑,將宮內近身服侍的奴仆淨身,以保王宮清明秩序和清譽,再將藝師等外職之人趕出內苑,移到子同門之外。接下來,便是對其他南宮王子加以監視和控製。
從此時開始,施車國仍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卻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市井繁華、風雅趣事、曲樂交映,而是人心惶惶,暗無天日。
然而,就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敏感時刻,南宮憶仁竟從大周回到了施車國。他的回國似一枚巨石砸入了本就不平靜的水波中,王宮中人心如沸,更加議論紛紛。
想起傳言的說法,南宮憶英對歸來的南宮憶仁十分忌憚。因南宮憶仁在大周為質,才使大周與施車國的關係得以平衡,因此南宮憶英當時便想以私逃回國,而棄施車國安危於不顧的罪名將南宮憶仁治罪,幸虧幾位老臣連名勸諫,說老國主曾表示過,憶仁王子以一己之身換取施車國與大周十餘年的平安相處,也算得上是施車國的有功之人,請求南宮憶英寬恕憶仁王子,以慰老國主在天之靈,南宮憶仁因此才得幸免。
不過,南宮憶英並未就此罷休,在櫻姬的慫恿下又想出另一個辦法控製南宮憶仁,便是借口褒獎南宮憶仁多年在大周背井離鄉的辛苦,而將櫻姬的妹妹綠蝶許配給南宮憶仁,與王上親上加親,實則是要在南宮憶仁身邊安插一個可以監視他的細作。
南宮憶仁本就是個專情之人,又明知南宮憶英的居心,自然難以從命,事情就這樣一直拖延到雲嫣進入王宮。
了解到這個情況後,雲嫣才發覺,宮廷的波譎雲詭並非是大周的特有,民風再淳樸、質素再風雅的國度,宮廷中一樣黑暗血腥。想來皇權才是製造一切罪惡的源頭,誰擁有了權勢,誰才有操縱一切的手段!
進冬之後,南宮憶仁為雲嫣送來了太王妃親手為雲嫣縫製的冬衣,令雲嫣很是感動。她輕撫著這厚實的冬衣,不禁想起了爾寧,算起來爾寧應該已經一歲多了,應該會叫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