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醫皺眉似有猶疑之色,傾城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悲涼,語氣中也帶了幾分淒切,向這太醫道,
“太醫所言甚是。本宮自小便是寒涼體質,到了周朝之後又有些水土不服,這身子就一直都沒有調養過來。近些日子更是夜夜不得安睡,心裏和身上都覺得煩悶悶的。”
太醫心下明白,如今這宮中盛傳嫣貴嬪是煞星下凡,專門衝克有孕的女子,命帶孤寡煞氣,因而被皇上下旨禁足於彤芙宮,嫣貴嬪一夜之間從最得聖寵的嬪妃淪落為禁足的不祥之人,她勢必是又氣又恨又悲又哀,這心裏自然是煩悶悶的,心裏煩悶悶的,這身上也就跟著不爽快了。
太醫想到這兒,便恭謹的向傾城道,
“貴嬪娘娘的身子確是寒涼,微臣會為娘娘開幾副溫體驅寒的藥,娘娘日日服著,服上一個半月也就可調理過來了。如今最關鍵的還是娘娘要放開心懷,且不可哀怒過度傷了精神啊!”
傾城抬眼感激的向這太醫笑了笑,道,
“有勞太醫了!”
隨後又結起愁眉道,
“可是本宮如今這個樣子,讓本宮如何能放開心懷,不哀不怒呢?”
太醫躬身站在榻前,聽了傾城這句話卻並沒有答言。太醫畢竟是外臣,後宮的事就是皇上的家事,豈是一個太醫可以指手劃腳、說三道四的?太醫們都懂這個道理,因此隻是就病說病,其餘的事情是不敢發表言論的。
這個道理傾城自然也懂,因此她也沒有指望這太醫會答話,自言自語的說過這一句後,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服侍在身旁的細涓道,
“細涓,給這位太醫看座,上好茶來,然後你去把房門關上,本宮有事要與這位太醫說。”
細涓答應了去了。
這太醫一聽便有些冒汗,多年在宮中當禦醫的經驗讓他感覺到,每當哪位娘娘禮下於他們時,必是有所求,且這所求絕不是輕鬆之事。
細涓將門窗關好,上了好茶端給這太醫,太醫側身坐在椅上,還未喝茶已是滿頭大汗。
傾城似乎沒有發覺這太醫的不安,隻溫聲客氣的問這太醫道,
“太醫為本宮把了這半日的脈,卻還不曾請教太醫高姓。”
這太醫一聽,忙回道,
“回貴嬪娘娘,微臣賤姓楊。”
傾城點了點頭,道,
“原來是楊大人。能被太醫院主事挑選出來為本宮看病,想來楊太醫必定是一位醫中奇才、國藥聖手了!”
楊太醫聽了忙連連擺手道,
“不敢當不敢當,娘娘過獎了!這都是皇上的恩典,加之孟大人的抬舉,微臣那點子醫術其實不足掛齒。”
傾城聽了點了點頭,麵上帶了一絲淺笑,語氣輕緩的道,
“原來如此。這太醫院主事孟大人倒是個乖覺之人,見本宮被禁足了,竟派一個醫術不足掛齒的太醫來給本宮瞧脈,他當真好大膽子。”
傾城語氣雖輕緩,但這話語的份量卻極重。楊太醫一聽,立時從椅上站起,“撲通”一下跪在傾城麵前,惶恐的道,
“不不不,娘娘請息怒!微臣這是……這……”
楊太醫簡直有口莫辯,他方才分明隻是謙虛一下,可不曾想嫣貴嬪娘娘卻動了怒,眼下竟不好分說了,若說自己醫術高超,那嫣貴嬪定會順水推舟給自己出個難題;若說自己學醫不精,嫣貴嬪又顯然已經動了怒,還要怪罪到孟大人頭上,這當真是左右為難。
傾城冷眼看著楊太醫跪在地上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心中暗笑,隨後向他道,
“楊大人莫要驚慌,快請坐,本宮不過是說笑罷了。既然是孟主事派來的人,想來必定是太醫院中的翹楚了!因此,本宮有一件事想要勞煩楊大人。”
楊太醫坐在椅上,心中叫苦連天:看看!果然是有事吧!這事想必簡單不了。
楊太醫正想著,就聽傾城說道,
“這件事對於本宮來說十分困難,可對於你們太醫來說就極其簡單容易了。”
傾城說著,忽然換上了一副憤憤不平的語氣,神色也變得惱怒起來,道,
“那個怡嬪倚仗著腹中懷了龍胎就分起本宮的寵來,居然聯合著裕貴嬪等人陷害本宮!那個欽天監的葉大人擺明了是被她們收買了,竟說本宮命帶孤寡,是專門克孕的煞星!哄得皇上將本宮禁了足,她們卻借口沾龍氣保平安,日日纏在皇上身邊!楊大人,你說這口氣讓本宮如何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