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婉的行李本來就不多，全部裝在了一個小包裏，她沒有帶走申黎賣給她的任何東西。
柏婉漫無目的地晃蕩在空曠的大馬路上。她已經不那麼憤慨了，申黎對她好得沒話說，她不該自己胡亂瞎想。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不想回去。
望著愈來愈深的夜色，她茫然無措了。想著這偌大的城市，除了申黎，竟沒有一個可以投靠的親友，柏婉內心不勝悲涼。蘇煜，算認識，可是要不是看在申黎的麵上，估計連斜眼都不會瞟向她。
對了，她雖然沒有親友在這裏，倒是認識個討厭的人，佐藤。他說過，願意給自己提供工作，她可以問問。
柏婉找了個商店，借了個電話，翻出自己平時記錄員工電話的本子，打給了石川君。
“摩西摩西？”
“喂，請問是石川先生嗎？”這是柏婉第一次給他們店長打電話。
“是的。你是？”
“我是柏婉，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
“哦，嗬嗬，是你啊，沒有、關係，我還、沒有休息，有事嗎？”
“請問您有佐藤先生的聯係方式嗎？”
“哦。。。這個，不好意思，沒有。”
“這樣啊，那打擾了，您早些休息，再見。”
“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石川就撥給了佐藤。
柏婉沒有佐藤的聯係方式，石川君都沒有的話，看來隻能明天上班後去找他了，可是，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她拿著手機怔愣了半晌，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現在應該去哪。直到手上傳來一陣音樂，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得把手機還給別人了。
還了手機，柏婉打算走了。突然間恍惚聽到剛剛借給她手機那人，吐出不輕不響的一個名字“柏婉”，她不就是嗎？她停住了腳步。
“我就是柏婉。”她對著那個人說。
“找你的。”那人把電話遞給了她。
“喂？”
“你好，我是佐藤。”
“啊？你好，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個電話？”
“請問、有事嗎？”
“哦，非常不好意思，現在打擾你，但是我希望能找你談談工作的事情。”
“工作？你、意思是、願意為我、工作？”
“對，但是我希望你能滿足我一些條件。”
“什麼、條件？”
“請問，能不能給我提供食宿？”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要求好像過分了點。自己什麼都不會，能提供給她一份更好的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
“食宿？”
“因為學校還有半個月才開學，我沒地方住，也沒有錢。。。”她以為他在猶豫，急忙解釋道。
“食宿、就是提供、住的地方，然後、給你錢嗎？”
“啊？不不，我隻需要住的地方和三餐，除了工資，不用另外給我錢的。”聽佐藤的語氣，柏婉生害怕他會拒絕，如果那樣，她該去哪？
“好，那、你明天、帶上行李、來我辦公室。”
“請問還有事嗎？”
“唔。。。佐藤先生，我現在。。。就沒地方住了。。。”
對麵沒人回應，她著急了，連忙“喂”了兩聲。
佐藤沒有立馬回答，沉思了幾秒後，才說：“你在、哪裏？”
“哦，這裏是，金利民便利店。”
“好，就、在那裏，我、過來。”
“誒？”柏婉還沒反應過來，對麵就掛斷了電話。說實話，她心裏充滿了欣喜。人在不知所措中，看到哪怕隻有那麼一丁點兒希望，就會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感恩戴德。也許，她救了他，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事，她想。
“謝謝。”她把電話再次還回去了。
“不客氣。”
佐藤迅速定位，到達便利店的時候，一眼就找到了柏婉。街道上過路人不多，找人很方便。隻見一小團黑影，蹲在店門外原地畫圈圈，他走了過去。
柏婉蹲在店門外，有些無聊，正打算站起身來回走走，一雙手工牛革皮鞋便映入了眼簾。來人衣著考究，一身筆挺的西服，照舊是英式風格。這麼晚了，還穿的這麼一絲不苟，在她認識人中，估計也隻有佐藤了。她抬頭一望，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