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婉坐在飄窗的台子上給奶奶打了無數次電話,然而每一次都是機械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暫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剛開始以為老人是出門了或者在屋門口擺攤沒聽見電話響,可是連著這麼多次一次也沒人接聽,柏婉急了,越想越不對,連忙給琉莎撥了過去。
這才知道老人已經住院昏迷不醒了,柏婉撥打電話的姿勢僵住,琉莎後麵的話她聽不進去了,她全身血液上湧,腦子發怵。
佐藤將手搭在她肩上的時候,她的淚腺崩潰了,內心涼抽抽的,“我需要回去,馬上。”
他什麼也沒問,當即安排了最早的一班飛機跟著她一起回了上海。剛下飛機還沒喘口氣,他們又坐上了飛鳳凰的班機。這一路上,柏婉沒有任何言語,不食不喝不眠,隻頂著兩隻濃重的黑眼圈對著窗外茫茫的景象發呆。看來事情有點嚴重,他想,也陪著她沒有進食。
第三天下午,柏婉來到了老人的病床前,這時老人已經蘇醒過來了,不過氣若遊絲。見柏婉出現,老人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畢竟在夢裏,柏婉一直都在。
直到柏婉一滴滴熱淚砸在老人手上,老人才相信是自家姑娘回來了,一時激動還被口水嗆到了,又沒力氣咳,著實難受了一把。
“奶奶,我回來了,是我是我,別著急啊。”看老人難受,柏婉淚落的更厲害了。
“好……咳咳……好好……咳咳……”
柏婉給老人順著胸口,希望可以能讓她好受點。
柏婉身子偏向老人的時候,老人看到了杵在她姑娘身後的男人,那男人西裝革履麵目冷清,眼睛跟著她姑娘而轉。
“小婉,這是……?”
柏婉很快地瞟一眼身後的人,鄭重地跟老人說,“他就是我平時在電話裏跟你提到的人,佐藤敬,全名是佐藤敬野。”
老人一開始隻是猜測,聽柏婉肯定了答案,她原本虛弱的臉更加蒼白了,“你讓他們出去,我要問你個事兒。”老人說完,兩眼一閉,閉目養神。
柏元仁聽了老人的話,自覺出了病房,柏婉對佐藤做了個手勢,後者也轉身出去了。
兩個人大男人在病房外,一個坐著,一個靠牆站著,相顧無言。病房裏不時有人進出,佐藤偶爾能在開合的門縫裏看到柏婉的背影,聽不清兩人在談什麼,他們在外麵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銀珊家。
“珊珊,準備準備,給你訂的下周五的機票。”銀珊爸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對在客廳找東西的銀珊說,銀珊以為自己幻聽了。
“去哪?”
“倫敦。”
銀珊一開始一臉懵,明白過來後則是無比的憤怒,“為什麼?不是還早嗎?你就這麼想我走嗎?我走了這個家才是完美的家嗎?我不走,我雅思成績還沒出來呢。”
“混賬東西。你當我是瞎子是聾子嗎?你雅思成績什麼時候出來的你自己知道,你不急著走不就是舍不得那個柏家小子嗎?我告訴你,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你們都不可能,還是趁著這次出去早點斷了那個心思。”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不!你怎麼知道他的?誰告訴你的?後媽?後媽女兒?”
“啪!”
銀珊爸這一巴掌可不輕,女子的臉被打偏了,唇角溢血。
銀珊口中說的後媽,後媽女兒正處在廊柱子後麵,聽見銀珊這麼稱呼她們,都咬牙切齒地恨,卻無可奈何。不過,銀珊爸的下一步動作替她們報了仇,讓她們心裏那個爽啊!
銀珊倒是反應不激烈,諷刺地笑笑,她媽媽走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了,所以那時候她用光了自己後來大半輩子會流的眼淚。銀珊爸打完人的手是顫抖的,廊柱後麵的兩人以為是老爺子太激動了,其實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動手打了銀珊。
“怎麼可以那麼叫你媽媽和妹妹,怎麼能這麼沒有家教呢?”
“你教的啊!”銀珊頹喪地堵了她爸一句,然後看也不看他就往外麵走。
“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銀珊爸作勢要上前拉住女子一頓好揍,後麵看熱鬧的兩人適時衝出來拉住了他,銀珊要出去亂混當然對她們有好處了,銀珊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離開了。
“你們攔著我幹嘛,拉著她非打死她不可。這麼晚了,你們也讓她一個人出去?不拉她反來拉我!難怪她不把你們當家人,存的是什麼心啊?”
心裏雖是這麼想的,可是銀珊後媽嘴裏依舊理由一堆,還聲情並茂,不愧是當年的三流演員,畢竟是演過戲的,“說什麼呢?我存什麼心了。她身上有錢,住星級酒店完全沒問題,去朋友家也是安全的,她以前不也在外麵住過嗎?你們吵成那樣,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但是她亂喊我們,你也這麼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