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珊爸被她堵了這麼一下子,隻好心裏幹著急了,氣衝衝地坐回了沙發。等他氣過了便狂轟濫炸銀珊的手機,可惜人家看也沒看就掛斷關機了。
銀珊出了家門不久,眼淚就開始狂流不止,她爸很少管她,可從來沒打過她。
她不知不覺來到了柏樹住的地下室大樓外麵,給他打了電話。
“樹……”
柏樹睡的正香,被手機吵醒,看到來電卻生氣不起來,“……怎麼了?”
“我在你家外麵……”
“啊?”柏樹直接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你在XXX大樓外麵?”
“要不然呢?”
“……前段時間生氣,忘了跟你說我家搬了。”
“哦。”
“你怎麼這麼晚跑那去了?”
銀珊沒回答。
“你等著,我過來接你。”柏樹沒換衣服,從抽屜裏拿出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出門打車了。
等兩人一起回來,已是午夜兩點了,柏樹媽已經回來了,豔紅的高跟鞋被她隨意地踢在了進門入口處。
“噓!”柏樹做賊似的把銀珊帶到了自己房間,一到房間立馬鬆開了她的手,尷尬得眼睛斜視,“這是我房間,有衛浴,你用方便些,我在你隔壁房間睡。”
銀珊一掃之前的不開心,盯著柏樹不敢直麵她的臉忍不住發笑。
柏樹受不了了,轉身欲走,“啊啊啊……我走了,你早點休息,有事給我發信息。”
走了一步卻發現挪不動了,一低頭就看到了拉著自己外套後尾銀珊的手。
“你陪我吧……”她眼神不可憐,可就是讓人難以拒絕。
“好,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不走可以嗎?”
柏樹思量了半晌,點了點頭。可能是太累了,銀珊躺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柏樹坐在地毯上,背靠床邊,拇指磨砂著銀珊拉著他的手背,一圈一圈,直到入夢。
第二天一早,柏樹動作輕巧地出門上學了,沒有叫醒銀珊。上午十一點,拉開客房門的銀珊和坐在沙發上邊吃東西邊看電視的柏樹媽對上了眼,兩個人都懵了。不過,柏樹媽迅速反應過來,目露凶光道:“你是誰,怎麼在我家裏,你怎麼進來的?!”
“額……這個,阿姨……”
“誰是你阿姨啊?不要隨便亂喊。說,怎麼竄進我們家的?”柏樹媽悍婦般的逼問著實讓銀珊緊張了,緊張之餘還在考慮同是一家人,為什麼柏樹性格這麼好,他從來都順著她的小性子呢。
“您是柏樹的媽媽吧?我是他同學。”銀珊尷尬地笑笑。
“哦?”柏樹媽戾氣收斂了些,不過仍一臉狐疑,“他讀幾年級,在哪個班?”
“高三,十二班。”
難道真是她兒子同學?不可能啊,柏樹從來不帶朋友回家玩的,何況還是個女生。
“那他都去上學了,你怎麼沒去?”
“哦,我申請了出國,不打算高考了。下周就走了。”
聽了這話,柏樹媽把銀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應該是個富裕人家的孩子,他們家柏樹果然有眼光。
“吃飯了嗎?”
“嗯?”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用了阿姨,我這就走了……”
“說什麼呢,既然是柏樹的朋友,得吃了飯再走,甭客氣,先坐啊,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銀珊收回挽留阿姨停在空中的手,想到可以吃到柏樹平時吃的味道,她感到突如其來的幸福。
傍晚,起了霧的沱江邊,佐藤靠在柏婉家木樓的欄杆上,夾了煙的右手搭在上麵,煙頭火星明明滅滅。公司有事,他得回去一趟,可是從醫院到柏婉家的路上,她埋著頭走,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他在猶豫要不要走。天啊!他竟然在猶豫……火星燃到煙蒂,燙到了他的手,他條件反射扔在地上踩了踩,然後撿起來放進隨身攜帶的紙袋裏。
柏婉一個人在屋子裏整理帶回來的東西,她得在醫院陪著老人,需要給自己和老人拿兩件衣服到醫院換洗。
奶奶的話縈繞在女子心頭,她手上機械地疊著衣服,卻全然沒有感覺。
佐藤來到柏婉的房門口,“小婉,我需要回去一下,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過來好不好?”
柏婉點了點頭,望著他的眼神無光,仿佛看不到希望。佐藤沒有多想衝她微微笑笑,轉身走了,想著早點走就能早點過來陪她。
佐藤的身影很快消失,留下門框一片空白,柏婉心裏失落落的,她遇到了找不到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