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愛(1 / 2)

四年後。

浦東機場,深夜,夏至未至,偌大空曠的機場內廳涼颼颼的。

柏樹激動地舉著一個牌子,上麵用熒光筆寫了碩大的兩個字“銀珊”。四年不見,他已經在一家上市公司實習了,不知道他家的小姑娘過得怎麼樣。

四年間,他給她發的短信石沉大海,打電話從來沒人接聽,寫的信也沒有回音,直到前一周,他收到一條陌生短信,隻短短幾個字,“我要回來了,航班號XXX,4。15淩晨1點到。”

號碼是英國的,然後他便毫不質疑地相信,給他發這條信息的就是銀珊,於是,他下了班癲癲地就跑過來等著了。等了那麼久,他都不知道是在等她這個人,還是等待的慣性持續,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淡定一些,可是他的情感完全壓倒性地戰勝了理智。

銀珊纖細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柏樹迅速地撲捉到了,扔下手中的牌子,跳起來揮動著自己的雙手。

女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唇角一斜,她的傻大個永遠讓她那麼溫暖,她輕飄飄地移近,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柏樹皺了皺眉道:“你在國外對別人也這麼熱情?”

“哈哈哈哈……”女子終於笑出聲來,行李交給柏樹,拉著他的另一隻手往外麵走。

“嘿,我問你話呢……”

“哈哈哈哈……”

巴黎鐵塔下的草坪上。兩名女子,一個仰躺,臉上蓋了本書,一個俯臥,一手撐著頭,一手翻著書。

“怎麼了?”阿奈依絲停住翻書的手,看著臉上蓋了書的女子。

“有點疲倦。”四年了,思念總能把她折磨得沒有活力,她好疲憊。

“晚上我們去L'AMBROISIE吃小牛肉吧?”

“好啊。”柏婉聲音懶洋洋、軟綿綿的。

看她這副模樣,阿奈依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把自己和她臉上搭的書的書收進包裏,拉起她就走。

“去哪?”

“去騎車!你需要風來提神。”阿奈依絲拉著柏婉一路狂奔,她總是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情,並帶給柏婉。

香榭麗舍大街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子在腳踏車上張開雙臂擁抱迎麵而來的微風,愉快的笑聲不斷,她旁邊騎著腳踏車的是個美麗拘謹的亞洲女孩。似是受了阿奈依絲的感染,柏婉心情也是相當愉快,一邊吹著風一邊聽阿奈依絲大叫著她“婉,快試試,像我一樣,這樣很刺激的。”

柏婉對著風閉上了眼。四年不見,不知道你們怎麼樣了……

“刺!!!”車猛然刹車的聲音。

感到一股外力,柏婉睜開了眼,然後整個世界便開始天旋地轉。

“啊!!!”一個女的驚聲尖叫,柏婉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聲音,是阿奈依絲。因為她完全來不及驚叫,她張大嘴卻怎麼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仿佛她的嗓子被人靜音了。

倒在地上的時候,柏婉感覺到自己的視網膜震蕩了兩下,朝她奔跑而來的男子,那麼像把她從百合子刀下救下來的佐藤,然後她看到了奶奶慈祥的笑容,那麼真實,她的心那麼平靜,直到徹底失去意識。

“啊!!!”阿奈依絲瘋了一般扔下腳踏車奔向了柏婉,她眼睜睜看著她的眼變得迷離,漸漸合上。

車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士,他已經盡量減速了,可沒想到她還是湊上來了,她是出門不帶眼睛嗎?他還趕著去參加會議呢,那麼多人就等著他了。

氣短,卻也沒轍,打算抱起地上的女子趕緊去附近的醫院。沒成想,陶然剛伸手,旁邊發瘋一樣跑過來的女子直接劈開他的手,攔腰抱起柏婉去了他的車座。

在阿奈依絲的眼神快要把他淩遲之前,他迅速衝過去給她開了車門,然後自己也上車,匆匆去了他知道的最近的醫院。

柏婉被送進了手術室,阿奈依絲頹喪地靠在牆上,臉朝內。

陶然心悸地坐在女子對麵的長木椅上,這個女的是他見過的最恐怖的,剛剛她要把他千刀萬剮的那個眼神那麼真切,讓他毫不懷疑,他要是敢慢一下,她會絕對馬上結果他。

她那種瘋狂執念的眼神,他隻在狂熱的宗教徒的眼中見到過,看來手術室裏的女子對於她的重要程度可以匹及宗教徒為之癡狂的信仰。

突然,他很想知道,手術室裏的女子是她的誰,那個女子跟他一樣,是個亞洲人,而這個女子明顯法國血統濃重,她們是什麼關係?

柏婉出車禍的那一刻,剛剛走出家門口的佐藤,心一抖,恍了一下神,手裏提溜著的保溫壺直接落在了地上。

一隻小手扯了扯佐藤的西裝衣擺,小手的主人仰著稚嫩天真的臉用流利的英式英語問他,“爸爸,怎麼了?”

“不。。。。。。沒什麼。”佐藤拾起掉在地上的保溫壺,拉著小不點的手上了車。把他家小子送到學校門口,佐藤坐在車上心有餘悸,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他內心如此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