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可這時的聶長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不住地咳,不住地喘粗氣。

傅明玉已慌了神,她趕緊哭著去敲隔壁鄰居張運三家的門,張運三一家也早已被吵醒了,老父老母老婆孩子一家大小都穿好衣服來到聶長壽家看出了什麼事。那張運三看到地下吐了一大灘血,也嚇了一大跳,忙問為什麼會這樣?

傅明玉打著哭腔說:

“白天還好端端地,到了半夜忽然就這樣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張運三的妻子李向梅也顯得很驚慌,她說“有生薑嗎?要不用生薑幫長壽擦一下?”

這李向梅其實根本不懂醫,完全是病篤亂投醫。

傅明玉已是心慌意亂,手足無措,聽了李向梅的話,覺得生薑也許真能救命,於是找了塊生薑切開,替聶長壽使勁擦,擦額頭,太陽穴。

“我前天去廟裏提了一壺仙水回來,我喝了覺得很有用呢,還剩小半壺,要不拿來讓長壽喝?”,張運三的老母親說,農村的老人幾乎都信迷信,最喜歡去廟裏燒香拜佛算八字之類,廟裏的水是神仙喝過用過的水所以稱之為仙水,據說有治病救人之神效,所以很多人都會去廟裏提上一壺仙水回來飲用,但這時的聶長壽已是氣息奄奄,什麼神丹仙水都已喝不下了。

“我看還是快點去把信非舅舅他們找來看怎麼辦。”張運三說。

傅明玉本已慌了神,聽了張運三的話便哭著對信非說:

“信非,你快去找舅舅來,就說爸爸生病了,病得很厲害。”

這信非才是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子,讓他半夜三更一個人去找舅舅實在不合適,好在張運三有一個十多歲的兒子叫張哲,平時膽還比較大,張運三便吩咐張哲陪著信非一起去找他舅舅來。半夜三更的外麵一片漆黑,看不清路,張運三便找了個手電筒,那電池卻已沒多少電量,勉強能發些微光,聊勝於無而已。張哲於是帶著信非半夜三更去找舅舅。

信非有好幾個舅舅,一個叫明堅,一個叫明強,住得都比較近,走路大概半小時能到。還有幾個卻住得很遠,信非都沒怎麼見過,也沒什麼印象,老外婆也還健在,卻不知其姓甚名誰,外公卻是從未見過,也不知什麼時候就作古了。

外婆家住得不太遠,可路上都是小路,有很多樹木,雜草,更可怕的是路邊還有很多墳墓,夜裏黑漆漆的看著一座座墳墓格外陰森恐怖,走路都不敢回頭,生怕後麵跟著一個惡鬼隨時會將活人抓進墳堆裏去。張哲和信非半夜三更走在這連綿不斷的墳堆前,真是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大氣都不敢出,隻是加快腳步往前走。

好在信非舅舅家不太遠,不多久就到了,信非一到舅舅家門口便使勁敲門,大喊:

“舅舅快開門,我爸爸生病了,媽媽叫你去一下。

傅明堅一家人正在睡覺呢,忽然被這如雷般的響聲驚醒,細聽之下才知是外甥信非在敲門,忙起床開門,細問原因得知是姐夫聶長壽突然得了急病,嚇了一大跳,這時一家人都起來了,信非的老外婆也起來了,明堅擔心母親年紀大,夜裏不方便,便要母親先別去,等天亮了再去,可老人家一定要去,明堅隻好讓媳婦葉春蘭陪著母親在後麵慢慢走,自己則和明強先去。因為天黑,明堅便用竹子紮了個火把讓母親用。

明堅和明強帶著張哲和外甥信非快步走,離姐姐家還有上百米遠,便聽到屋裏傳出淒厲哀惋的號哭聲,心裏不免有不祥之感,這人八成是已經不行了。

果然,明堅明強才一進屋,就發現聶長壽已是直挺挺的一命歸西了,姐姐明玉正傷心痛哭,雙芹也跟著哭,沒多久,明玉的老母親也來了,見女婿聶長壽已一命歸西,撒手而去,不免黯然傷神,明玉見了母親,哭得更加傷心,老人家也是老淚縱橫,竟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兒。

這聶長壽雖名叫長壽,卻三十而卒,堪稱短壽,讓人不勝唏噓。

斯人已逝,明堅隻好替姐姐來料理聶長壽的後事,這聶長壽才三十歲出頭,遠沒到預備棺材的年紀,所以家裏連棺材也沒有,隻好先向鄰居張運三家借上一副棺材讓聶長壽用著。

明堅讓信非和雙芹換上孝服,跪在床前給聶長壽磕頭燒紙,又放了一大串鞭炮,又將聶長壽用過的衣物席被之類全搬出去燒了。這半夜三更忽然響起巨大的鞭炮聲,立刻就將附近鄉鄰從夢中驚醒,加之又隱隱傳來哀號之聲,人們便猜測這定是哪家人死人J。

果然,天一亮,駝子聶長壽已經去世的消息便傳遍了附近鄉鄰,人們無不訝異歎息,這聶長壽雖然身體不太好,但畢竟才三十出頭,現在忽然這樣說死就死了,真讓人惋惜。

敲鑼打鼓辦了三天喪事,聶長壽便被下葬了,墓地就在離房子幾百米遠的一個小土丘上。

可憐聶長壽一個人,幾天功夫就成了一堆新土!隻可憐傅明玉,從此孤兒寡母一個人帶著兩個未成年孩子生活,日子淒慘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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