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掉高跟鞋,剛走幾步就蹲下來縮成一團,路燈將她的影子籠罩,於是她處的地方是黑暗的,陰冷的,沒有一絲光線與溫暖,唯獨有的是外套上若有若無的薰衣草調和劑的香氣。可這個唯獨已經足夠了,她隻要一個專屬於他的唯獨,多好啊!
她隻她想,她以後也要用薰衣草沐浴露,這樣她就可以永遠記住他身上的氣息,可以當作他還在自己身邊,手插口袋低頭看她,神情淡淡,眉目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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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浩一路驅車往海邊趕,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卻覺得永遠走不到盡頭似的,早已被磨光了耐心,想著泠小寒他就揪心,無法抑製恐懼,隻得拚了命的在公路上飆車。
………
慕歌珞的這座別墅臨近大海,隻要一睜眼,無論在哪個角度都可以看到波濤洶湧的大海。
伊浩到達的時候室內昏暗一片,他打開燈,映入眼簾的是滿室如雪純淨的白色。
三年前由於那件事,慕歌珞封了這裏,所有的家具被白布覆蓋,可由於時常有人定期打掃,即使沒人住,這裏也是纖塵不染。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急切地尋找著,然後在昏暗的角落裏找到了睡躺在地上的泠小寒,沒有任何思考地跑過去把她抱進懷裏,整個肩膀都顫抖起來,“我以為,你要跳海。”
泠小寒沒說話,隻是在他懷裏哭。
想來,她自10歲以後就不曾在他麵前哭了,因為她隻要一哭伊浩就會不理她,她急,以後再怎麼委屈都不會輕易哭。
他喜歡成熟懂事的,她就努力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不哭不鬧不任性。他不給她無理取鬧的機會,她也從不無理取鬧。
可是,這一次,剛她在電影院裏看到伊浩摟住哭泣的容依依的時候,她也想,我也隻有20歲啊!我也會哭會撒嬌,可是你不允許,於是越想越難過,最後給他打了電話,他終究還是來了。那麼的驚慌那麼的害怕,她該是高興的吧!可眼淚依舊止不住,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全部補回來,直到哭的聲音都啞了。
“泠景詩,不許哭。”哭得我心都碎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能折磨我。
可是伊浩沒有說,她三年前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從此音信全無,她不知道他滿世界地找她快發瘋了,卻發現她回了國,並且回到了在弦詩凰歌,還裝作不認識自己,當時他有掐死她一了百了的衝動。
這些他都不能原諒,至少現在他不願原諒。
他吻她漂亮的眼睛,她的淚,感同身受著那種酸鹹的味道。
………
當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他把頭貼在她柔軟的胸膛上,悶悶地說,“昨天我答應過請容依依看電影,後來就叫了堇一起去,這是珞的主意。堇對墨白放不下。”
他撐著身,不讓她承受自己過多的重量,一雙漂亮的眼睛在黑暗裏閃著光,就那麼滿含委屈地控訴她,“你跟一個小丫頭吃醋也忒不懂事了點。”
“強詞奪理!”泠小寒咬牙。這就是一無賴,不要臉的很。
他邪邪地笑,拉過她,輕輕地抱進懷裏,低沉的聲音隨著海浪的聲音徘徊在空曠的臥室裏,“泠大小姐,我們彼此彼此。”
***
手機振動起來的時候,容依依站起身,雙腳麻木地無法行走,隻得一邊扶著路燈柱子,用衣服遮住手機,看了看那人回的短信。
然後她仰起臉,舒雅的輪廓在大雨衝刷下顯得犀利冷峭。
彎了彎月眉,唇角帶笑,她想起有人喜歡把長指豎起抵在唇間,用唇語說,“等。”
而尚未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裏,簡簡單單的一個“等”字輕而易舉地策劃了所有人的愛恨情仇。
“這場雨要停了吧!”
她如此回。然後刪了短信,在雨中奔跑起來。
愛情路上,隻有不停奔跑,才不會有終點。
哪怕是不擇手段,我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