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天色漸暗。
百家大廳悄然無聲,半個小時前,百秉先下了禁令,任何人一律不得進入,連一直形影不離的百莫言也在院中守候。
“哼!悟空這禿驢真把自己當活神仙了!簡直欺人太甚!”百秉先憤憤道。
“佛教這些年過的太過安樂,難免嬌縱橫行,百老身為一村之長,卻受一個和尚肘製,難怪會如此憤怒。”一個身穿黑色正裝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茶杯,輕笑道。
中年男子劍眉細目,鼻高唇薄,一看便知是殺伐果斷,心狠刻薄之人。
“巡查使明鑒,”身為主人的百秉先卻是坐在下首,慷慨激昂道,“佛教僧侶免稅賦勞作,終日隻知誦經念佛,不思進取,享諸多特權,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日夜蠱惑人心,若不加以限製,恐成大患。”
“縣長大人早已不滿,隻是顧及文橋、林岱、北希三鎮佛教傳播已久,信徒眾多,根深蒂固,才一直忍耐,縣長大人已經在暗中部署,等待時機成熟,自會一網打盡,在這之前,還請百老,以大局為重,暫時忍耐。我身為三大巡察使之一,負責監察文橋、林岱、北希三鎮事務,要做的隻是幫縣長大人看著,至於怎麼做,那是城管的事。”一個中年男子自若道。
“巡察使放心,秉先懂得分寸,絕不會壞了縣長大人的事。”百秉先恭敬道。
“這些年,你做的很好,我都看在眼裏,縣長大人那我會如實稟報,待得來日大功告成,少不了你一份功勞。”中年男子笑道,“你這房子不錯,沒想到,三十年時間,你能創下這麼大的家業!”
“全靠大人提攜,秉先時刻銘記在心,定當盡心盡力,為大人效犬馬之勞。”百秉先謙卑道。
“你我相識多年,這裏也沒外人,你就別這麼客氣,你比我還年長不少,算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老哥呢。”中年男子隨意道。
“秉先魯鈍,亦不敢亂了尊卑禮數,能為大人做事,已經欣喜萬分。”百秉先俯身道。
“嗬嗬,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中年男子道,“有件事我提醒你一下,你那長子在縣城裏活絡的很,我認為初來咋到,還是低調點的好。”
“是,多謝大人指點,我回頭就告誡犬子。”百秉先身形微震,俯的更低了。中年男子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對於這巡察使他是從心裏感到畏懼“你是我的人,不管做什麼事,你都要牢記這點!我之前交代的事,你要用心做好,我還有事,先走了!”中年男子帶上黑色禮帽,起身離去。
“秉先一定不負大人所托,巡察使慢走。”百秉先躬身道。
“這人的威壓越來越重了,”百秉先感受著背上的冷汗長舒一口氣暗道。
此時,文宏正在嚴先生家,從懸空寺回來後,吃了晚飯,他就匆匆趕來這裏,如果還有一個人能解答他的疑惑,那個人肯定是嚴先生無疑了。
“先生,你認識這圖麼?”文宏等了許久,隻見嚴先生拿著悟空給他的紙張仔細端詳,一言不發,忍不住問道。
“這圖倒是普通的人體穴位圖,隻是這上麵的路線有些神秘,看樣子像是練氣的圖示,不過所謂的氣功玄之又玄,我也不懂,你這圖是哪來的?”嚴先生好奇問道。
“是懸空寺的悟空大師給我的,”文宏答道,“原來他是我爺爺的朋友,我小時候我爺爺曾讓我拜在他門下,今天他突然來我家,還讓百秉先那老頭吃癟了呢!”
文宏將白天家裏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一遍。
“哦,這樣吧,我也判斷不出運氣經過圖裏指示的路線行走會否有問題,你就在我這試試看吧,我對人體經脈多少有些知道,如果有什麼不妥,我也能及時阻止你。”嚴先生想了想道。
“好的,隻是先生,你知道怎麼運氣麼?”文宏問道。
“難道你師傅沒教你嗎?”嚴先生愣道,“我可是不懂的。”
“他讓我自己體會,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怎麼體會,體會什麼啊?”文宏無奈道,“如果這圖不是他,而是一個乞丐給我的話,我早把它扔進垃圾桶了,我總覺得這師傅不太像個正經和尚。”
“不像和尚?”嚴先生眼中一亮道,“難怪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不是佛家的練功圖示,而是走傳說中道家的路子,佛教禪中解纏,修的是心,而隻有已經衰落的道教,才專注養身,以自身為世界,追求肉體的強大,以達永生。隻是修煉的方法都沒有流傳下來,所以也無法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