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嬸當他們是喜歡聽八卦的人, 正好自己無聊, 陶家這檔子事兒村子裏的人都知道, 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就都一五一十地同顧升和南山說了。
“孟清河嫁給陶明的第一年, 就懷上孩子了, ”桃嬸看向顧升, “你知道的,懷孕的女孩子,情緒不穩定, 偶爾會發點小脾氣。”
顧升:我沒懷過孕,怎麼會知道懷孕的女孩子情緒不穩定。
他還是附和道,“沒錯。”
“童老太太好聲好氣地待她, 希望她能為陶家生個大胖小子出來。直到隔壁的鄰居無意中提了一句, 你媳婦兒的肚子圓圓的,看樣子是個女兒。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童老太太把這句話給聽進去了, 回家後有意無意瞅著她媳婦的肚子看, 越看越圓, 心裏基本確定已經是女兒了, 就找了穆醫生過來看。”
桃嬸不斷揮動著麥秸扇, 她人胖,特別怕熱。
“穆醫生來看過之後,說是女兒吧。”
桃嬸點頭, “穆醫生來把脈之後, 確定是女兒。陶家一心想要的是兒子,家裏條件又不好,多一個人,就是一張要吃飯的嘴。一聽是女兒,童奶奶急了,那幾天陶家人都是愁眉苦臉的,都在糾結是否把孟清河肚子裏的孩子給打了。最後是童奶奶拍板決定,把孟清河肚子裏的孩子給打了。童奶奶私下裏跟我們這些鄰居聊天,說是受夠了孟清河懷孕的時候,一副她是天的模樣,童奶奶讓她看看,如果懷的不是兒子,那孟清河什麼都不是,”桃嬸撇過頭,一副十分不忍的樣子,“我們去看了,那胎兒都六七個月了,已經成型了,就那麼血淋淋的被放在臉盆裏。”
說到胎兒的時候,桃嬸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能看的出來,見到那幅場景時,對她心裏的打擊挺大的。
南山聽了一陣唏噓,靠把脈測男女這方法一聽就不靠譜。可偏偏陶家人信了,葬送了一條小生命,愚昧無知到了沒有邊際的地步。
桃嬸壓低了聲音,“你們知道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作為一個稱職的聽眾,南山問道。
“一想起這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桃嬸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頭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他們把死胎給吃了,說是大補。還給孟清河吃了些,騙她說是豬肉。”
這和吃人有差別嗎?吃得還是自己的親人。
南山聽了後,胃裏直犯惡心,忙喝了口茶把惡心勁兒給壓下去了。
她沒敢問桃嬸這事兒孟清河知不知道,實在是太悲哀了。
“孟阿姨好可憐。”南山麵上流露出一絲難過同情。
桃嬸聽了,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又頓了頓,自然自語了一句,“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南山重複了一遍,“因果報應嗎?孟阿姨那麼善良的人,會做出比童奶奶還可惡的事情來?”
桃嬸不以為然地笑笑,“沒什麼。”一副不欲多談地表情。
“十點半了,做飯的時間到了。”
客廳的簾子被掀開,走進來一個胖胖的男人,和桃嬸很有夫妻相。
桃嬸站了起來,對顧升和南山說道,“我老公催我去做飯了,以後有時間咱們再聊,”又笑了笑,推銷道,“你倆要是不喜歡住在童老太太家,就搬來我家住吧,我家還有空餘的房間,房租還可以打八折。”
顧升婉拒,“不了,一周的房租已經付了。這麼早退房,租金和押金可就拿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