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囚禁的少女(2 / 3)

“什麼事?”啟明果然還是聽到最不想發生的事,他的心咚咚咚的猛跳著,“求您,饒了我吧!”

水色琢磨著不穀美溪與空穀的關係,然後想起自己蠢笨的小徒弟,若是將武陽交予武怪怪,肯定也傳不出仙女娘娘這樣的尊號。

可是,撲通一聲,啟明倒在了水色的身上,抱著他的腰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我是讓你去把我徒弟叫起來再走。”

風吹幡動,不穀美溪在睡夢之中驚醒過來,拉開簾幕朝著窗邊走去。

“下雨了。”她低聲自語。

濕漉漉的涼風拂麵,美溪變得異常的清醒。

她回味著剛剛的夢境。

她已經是個成年女子,但是夢中還是和十二歲的左羽在一起。夢裏,美溪匆忙地離開了將軍府,這個場景與八年前一樣,她與母親爭執著,身不由己地踏上南下的路。

紫紅色的林木將她環繞起來,她大喊著左羽的名字,然後那個少年真的出現了,他們離開了弑神譚。

“對不起,左羽!”無數次午夜夢回,都在道歉中戛然而止。

然後美溪就醒了。

她回憶著夢中所見的左羽的樣子,八年不見,美溪完全想不起來,即使在夢中見到的,她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空穀中幾個小童的樣貌拚湊起來的。

她思念左羽,不光因為他們從三歲一起長大到十二歲,有時候人們心中有了虧欠,對一個人就更加難以忘懷。

這件事怎麼說呢!美溪也承認,她與左羽雖然是一男一女,青梅竹馬,然而關係卻並不是天天歡歡喜喜的要好的樣子。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客居在左家的,雖然府中人對她一直很好,但是左羽卻總在他麵前擺出一副主人的樣子。在美溪與他說話的時候,他經常隻是冷冷站在邊上,一句話也不回。不過有時候他也會笑著和美溪玩得很開心,然而這樣的關係,總是若即若離的。

美溪離開那裏之前,與左羽發生了一件極不開心的事。

當時有師傅在教授左羽和美溪術法,美溪表現的一貫的天賦過人,一同修習的左羽卻表現平平。

左羽一直被美溪壓製,失去了耐性,丟了木劍就要離去,然而美溪興頭正旺,她偏要看到左羽敗在自己手下為止。

“你不要走,難道做不好就要放棄嗎?你每一次都輸,為什麼不去努力?”美溪振振有詞地張開雙臂,攔在左羽麵前。

“哼!”左羽用力把美溪推了一個跟頭。

“你這樣就是承認自己無能了!我會看不起你的!”美溪氣鼓鼓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左羽已經走遠了。

之後過了半月,左羽都沒再出現在美溪麵前。在母親匆匆將她帶走之前,美溪一直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在南下的車馬上,她曾寫過一封告別信給左羽,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誤入弑神譚後與所有人都失去了聯係,總之,他們二人再沒有任何交往過。

美溪回憶著八年前已經很模糊的記憶,那時候她已經是個咄咄逼人刻薄無情的小女孩兒了,她為什麼突然大罵左羽,她為什麼沒想到那些話會傷害別人。

“我才不會道歉呢!”美溪又自語著,她獨自居住了多年,習慣了和空氣說話。

涼風細雨打在臉上,她又變得異常的失落,五年前空穀中的道士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她像個被所有人丟棄的孩子,與任何人無關。

她千方百計的與蒼奇搭上關係,就是想借她之手與左羽聯係。

她幫了蒼奇的忙,讓左羽愛上了蒼奇,現在他們還有了孩子。美溪卻還是孤單地待在空穀裏。

“我要離開這裏!”美溪大叫了一聲,穀中的小童聞言向美溪的居所跑了過來。

“娘娘有何事?”小童訥訥的問。

“沒事。”說完後美溪又想起了白天時來的信使,“那個信使回來了嘛?”

“還沒有呢,娘娘!”說完小童掌著燈又回到了打坐的課室。

沒有人知道,美溪是被清誠道士關在空穀之中的。她在弑神譚做過一件天大的錯事,不巧被愛管閑事的道士撞見了,道士用符咒將她束縛住,懲戒之前卻突然收手。

“你小小年紀鑄成這等大錯,死不足惜。我惋惜你的天資和你的姓氏,暫且將你帶回穀中。留下你的性命,你要日日思過!”道士的話一直深深烙印的美溪心底。

她一麵暗罵著他,一麵回味他的眉眼和風姿。

說起來,清誠是美溪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可惜是個道士,而且是個特別討厭的道士。

那道士將美溪困在穀中,不知去了哪裏,她苦苦等了五年,加上之前,在這空穀中也呆了整整七年了。

“啟明!”美溪看著天上的夜色有些單薄,天快亮了,她心中重燃起一絲希望,“蒼奇,或許這次我們真的能夠互相幫助!不穀美溪絕不會一輩子都困在這裏!”

妖靈羽翼讓啟明帶著道士水色和一個懵懂的女童在夜色中疾行了三千裏,天將明前,他們終於到了鴨翠山空穀門外。

啟明摩擦著自己脖子上那道若隱若現的血痕,雨後的風吹幹了他全身的冷汗。他這次規規矩矩地扣了扣大門上的麒麟環,不多時,一個小童從門內探出頭來。

“是你?跟我來吧。”

“多謝道友。”啟明拱拱手,然後隨著小童的指引,進入穀中。

“你們就在這兒等娘娘,不要到處亂走。”小童將他們帶進一間會客的廂房裏後,就去告知不穀美溪。

啟明在廂房的坐定,疲憊感充斥著全身。他想到自己很快能夠解開脖子上的鎖鏈,又想到不穀美溪答應見到美溪之後就幫助蒼奇,這樣他完成了任務,就可以去見蒼奇,讓她把自己身上的符咒也解了,慢慢地放鬆下來。

“不穀美溪為什麼在空穀中主持一切?”水色在廂房裏翻箱倒櫃,希望能夠找到些茶葉在泡水。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一整路。

啟明不知道答案,但是關於不穀美溪的一切疑問也讓他越來越感興趣。

他閉上眼睛差一點進入睡眠,但是昨日下午在園中拉扯美溪衣衫的情景卻突然闖進腦海裏。

啪!

水色拍打著案幾

啟明一下子驚醒了。

“想不到,我水色竟然成了這裏的客人!”他既沒找到茶葉,也沒找到熱水。

“偌大空穀,昔日盛名遠揚,誰想得到,現在這裏麵隻剩下幾個孩童和一個女人!”水色就別故地,不斷地發著牢騷。

他剛剛一路上重溫著空穀黎明前的景致,天明前的氤氳、雨露的冰涼、青牆紅頂的廟宇、還有落在窗欞屋脊上的紅日朝陽……

他離去十五年後再回來,師傅與昔日同門都已經不在此地了。

“物是人非!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怪怪?”水色悵然地對他的小徒弟說。

粉色衣服的壯碩少女武怪怪進後直接倒在了廂房床榻上,合眼就睡著了,她半夜被啟明叫起來,看到這個陌生男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危險的大事,然後她就懵懵地被師傅拽著從武陽飛到了一個山穀中來。

水色的感慨,武怪怪自然沒法回應。

萬千思緒都奈何不了一個蠢徒弟,水色拍了一下武怪怪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