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想家了,夢裏花兒知多少(1 / 3)

——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在叫。我們不知怎樣困覺了,夢裏花兒知多少。

顧城念得很慢,聲音低沉,很好聽,這首詞被他娓娓道來,比原有詞意更加溫暖懷舊。

阿笙垂眸,將所有情緒隱藏在了黑暗裏。她能夠聽得出來,顧城嗓音隱隱發顫。

很久之後,顧城嘴角帶笑,但眼眶卻有些濕潤:“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生活在大院裏,男孩鬥蛐蛐,女孩玩跳繩;我們曾經是那麼快樂。不像現在,長大了,可長大卻伴隨著傷痛。回首望去,記憶中的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這首歌,讓我心裏很難受。”

顧城這時候已經習慣性的從煙盒裏抽出來一支煙,夾在指間,拿出打火機正欲點燃,卻因為看到了阿笙,動作僵在了那裏。

阿笙阻止他把煙收起來。

“沒關係。”她說。

煙被點燃,煙霧嫋嫋中,顧城的臉,阿笙怎麼都看不清楚。

“阿笙,我想家了,我想回到大院裏,找回我們的過去,如果找到了,我想問一問,曾經的我們都到哪兒去了?”

阿笙沒有看顧城,因為她知道,他的脆弱不希望被她親眼目睹。原來,忘不掉過去的人,不僅僅隻有她,還有顧城。

記憶中,那個穿著校服,神采飛揚的少年,早已被顧城親手葬送在了成長裏。現如今,他眼睛很空,沒有溫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對阿笙放手。

陸子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手裏拿著兩張機票,目光落在阿笙的臉上,是在逼她,也是在逼他自己:“我們一起走,或是我留下,永遠留下。”

陸子初出了一道選擇題,答題人是阿笙。

阿笙咬著唇,陸子初就像是種在她身體裏麵的毒,深入骨髓,得或棄,都是傷。

沒有人知道,顧笙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允許自己塵埃落定,萬念俱寂。但陸子初卻用幾秒鍾成功演繹了百年身,漠然逼仄的目光維持著作為男人最後的尊嚴。

他讓阿笙看到了他的執拗,哪怕這段昔日感情早已麵目全非,依然堅持著;跨國奔赴西雅圖,如此卑微,卑微到了近乎強人所難。

他幫阿笙收拾行李,衣服裝進去,又被阿笙拿出來,如此反複幾次,就算是無堅不摧的陸子初,也終於在這一刻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心力交瘁。

一件衣服,在陸子初和阿笙的手裏爭執不下,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陸子初下顎收緊,率先鬆開手。

阿笙緊了緊手中的衣服,站在那裏,垂頭不吭聲。

這時候的顧城反倒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陌生人,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如果陸子初連清醒時的阿笙都應對不了,那他又怎麼放心把阿笙交給陸子初帶回國呢?

陸子初抿緊唇,看了她一會兒,“不帶衣服也可以,回國後,我再讓人幫你置辦。”

“你別逼我。”阿笙聲音很低。

太陽穴跳動著,陸子初伸手扯開襯衫衣領,簡單的動作間卻透露著疲憊,看向顧城,皺了眉:“顧先生能暫時回避嗎?我有話跟阿笙說。”

阿笙從不知道顧城竟會這麼配合陸子初,她聽到了關門聲,然後低垂的眸子裏,看到了靠近她的陸子初。

修長有力的手臂圈在了她的腰間,他並不說話,冰涼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聲音低啞:“阿笙,世事無常,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我聽從你的意願離開顧家,在大街上出了車禍,坐飛機發生空難,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我很有可能因此再也無法相見,就算是這樣,你也要狠心跟我分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