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眼神很慌亂,心情極不平靜,鬼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不過,好在她終於照他說的做了,三分鍾後,詹妮弗點頭向他示意,她準備好了。
謝鋒調勻呼吸,縮著脖子緊盯著瞄準鏡,詹妮弗用槍挑著觀瞄手的腦袋,手拿觀察鏡,伸了出去,觀察鏡以下被黑襯衫蒙住,看上去就像一個觀瞄手在觀察情況。
白天,瞄準鏡裏墓場恢複了它原來的麵貌,卻仍然恐怖詭異,黃色的墳頭,白色或黑色的墓碑,青青的草皮,再也沒有第五種顏色。
1、2點鍾的位置風平浪靜,難道自己的判斷失誤?可明明感覺他在那兒啊!
謝鋒旋轉橡膠圈,把倍率放大,仔細掃瞄,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這個狗娘養的到那兒去了?
這時,對麵刮來一陣暖風,輕揉著他緊張的神經和疲憊的身體,按說這應該很舒服,但他的心卻狂跳起來。
2點鍾的位置,也就是絞頸手設過誘導物的地方,有點不對勁?雖然消音器還在,但是後麵的蒿草被風吹動時擺動的不自然,總之,更像個人。
絞頸手?不會吧!也不知道是出於已經上過對方一次惡當,還是莫名的恐懼,他猶豫起來,扳機上的手指好像不是他的,完全不聽他的指揮,直到對方開槍,他的手指都是僵的。
絞頸手確實在哪裏!錯失良機,後悔都來不及。
詹妮弗手中的誘導物被打飛了出去,謝鋒卻沒有把握機會及時開槍。因為剛剛從瞄準鏡裏和絞頸手對視了一眼,他好像在跟他開一個惡意的玩笑,又或者要把他倆徹底戲耍個夠。
從來沒見過那種可怕的眼神,灰藍色的眼睛就像叢林裏白唇蟒的眼睛一樣邪惡,卻又深沉,又鋒利的多,不太好形容。
就好像黑洞一樣,能吞噬一切,謝鋒眼中的少許殺氣和他對視一眼便如泥牛入海,幾乎消散。
當然,他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自信心,也如同被紮破的氣球“噗”地一下,全跑光了。
以前聽人說,殺性過重的人,連鬼都怕,的確如此。
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慵慵懶懶,謝鋒的內心卻冰冷如鐵,就像被鎖在冰庫裏。現在他所有學過的狙擊技術已經忘得一幹二淨,詹妮弗保持了她一貫少言語的風格,不埋怨,也沒安慰。
事實上,他和詹妮弗就像在等死一樣,他們捕捉不到對手,但是對方強大的氣場卻陰魂不散地罩在墓場上。
對於絞頸手來說,他昨晚雖然幾次失手,但主動權還在他手中,給他們兩個絞頸隻是個時間問題。但是他想不到,今天,他的生命卻在這裏被劃上句號。
搞砸這一切的全是因為一個人!就在謝鋒他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近晌禮時分,他們都被身後的悉悉索索聲音嚇了一跳,雖說是在等死,但誰都怕死,他急忙拔出手槍對準身後,貼著地麵匍匐著慢慢爬過來一個人,仔細看卻是參謀穆罕默德,手裏還拿著一支繳獲美軍觀瞄手的M16A2。
這個蠢貨來幹什麼?
詹妮弗直接用一小土塊敲了他一下,打出停止的手勢,這個白癡會連累他們被絞頸手發現的。
穆罕默德看著臉帶笑意,目光熾熱滿含關切,真誠地說:“我是來幫你們的。”
“你他媽的能幫個屁啊,盡幫倒忙。馬上滾回去!”這個絮絮叨叨有點弱智的神經病,經常搞砸,謝鋒頓時罵了起來。
“隊長,我知道我很笨,但你說過,我還有更大的價值。阿布他們說那個絞頸手很難對付,所以我就偷偷跑出來了。”
“你死不要緊,別他媽的連累我們一起死。”詹妮弗也氣得破口大罵。
“其實我就是來送死的,為了伊拉克!為了納傑夫!也為我們的朋友!我隻是希望我死的有價值,安拉至大!保佑我們除掉那個魔鬼吧!”穆罕默德很坦然又很虔誠,謝鋒和詹妮弗立時啞然,他要做餌!
謝鋒又想起兩個不知道名字卻舍身為他們引開“眼睛蛇”直升機的邁赫迪軍民兵。瞬間,一腔熱血湧上心頭,默罕默德的生命光華把他內心的堅冰融化了。
詹妮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
“隊長,你們要活著,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們。你們告訴我怎麼做?”穆罕默德趴在地上,繼續感動又像羞辱他們。
空氣突然被抽幹了。
昨天早上,奴哈讓謝鋒倆做出了艱難的決擇,同樣的題目今天早上再重複一遍,該如何選擇?A還是B,反正沒有第三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