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灣中午在辦公室打個盹的功夫,就夢見雨萱回來了。
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對他說:“爸爸,我被派到了另一個世界,我正在去報道的路上,但有件事情搞得我莫名其妙!這裏有個小孩說我是頂替她活下來的,是那樣嗎?我希望您詳細講給我聽,一定要詳細。一定!”
江水灣一驚醒了,他的心突突跳著,他感覺這個夢很不吉祥。
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這時刻突然響起,嚇得他一哆嗦。
顫抖的手拿起話筒,那邊傳來的果然是凶信,雨萱罹難了。
他立馬癱坐在地下,秘書進屋來將他扶起。
他大放悲聲,老淚縱橫。
“雨萱啊,是爸爸對不起你啊,不該這時候派你出去啊……雨萱啊,你要了我們老兩口的命了……爸爸沒有保護好你,也對不起若曦啊!”
……
墓園,江雨萱的墓碑前。
程起悲呼,“雨萱,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丟下我,沒有你的婚房叫我可怎麼住啊?沒有你陪伴的日子還能有什麼滋味……”
江水灣悔恨交加,他雙手撫著墓碑,身體顫栗著。
“雨萱啊,是爸爸對不起你啊,不該這時候派你出去啊……
程起過來扶住他,“爸爸,您老年齡大了,一定要節哀!咱們回去吧,叫雨萱好好安息。”
他哽咽著對程起說,“程起啊,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一些話要和萱兒說,我沒事,你放心吧!”
程起怎能放心,“不,我在這陪著您!”
江水灣有些動容,多好的姑爺啊!可自己卻……
唉!發生這樣的事,自己不僅對不住女兒,也連累了程起,都因自己太算計了,看來自己是遭報應了。
他站起身來,拉住程起的手,“程起啊,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曾經跟雨萱說過,你結婚了,我就多了個兒子。可惜我沒那個命啦……”他悔恨悲痛得說不下去了。
“爸爸,您今後還是我的爸爸!若不嫌棄,我還給您當兒子!程起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江水灣拍拍程起的肩,“程起,是萱兒托夢來著,我要和她有個交代!放心吧,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那好!我在下麵車裏等您,爸爸您可要節哀啊!”
江水灣點點頭,揮揮手。
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淌。
很久以前的那個漆黑的夜晚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雨萱啊,你聽著,爸爸詳細講給你聽。
……
28年前,南江縣醫院產科病房。
年輕的江水灣焦急地在走廊上渡步,盡管護士提醒過他,禁止吸煙,他還是在一支支的吸著煙。
手術室裏,是他剛剛送過來生產的妻子。因為臍帶纏脖,難產,鄉下的接生婆處理不了,他拚命趕著生產隊的馬車,將危在旦夕的妻子送過來的。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隻露兩隻眼睛的醫生將他喊過去,“情況危急,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他不假思索地,“都要保,都要保……”他不想丟下哪一個,“你們是醫院,你們有辦法,你們不能丟下哪一個!”他抓住那個醫生的袖子吼叫著。
“請你冷靜,能保自然都要保,但現在情況危急,你必須選擇,快做決定!”醫生焦急催促。
“那……就大人吧……”他癱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