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保住了,那個剛生下的女嬰卻死去了。
他和妻子將那個可憐的小生命用小包被包好,抱回了家裏。
還是由他趕著馬車將妻女拉回來的,他們在醫院一刻都沒有停留。
因為他們不想叫醫院將自己的孩子當做醫療垃圾處理掉,他們要將這個孩子葬在自家的墳地裏。
回到家裏,天色已晚,他安頓好妻子,一手拿著鐵鍁一手抱著孩子,來到自家祖墳地。
安葬好女兒,他急忙往家裏趕,妻子還在家等著他呢。
剛遭遇難產的苦痛,又遭遇喪女打擊,真不知道妻子會怎樣才能挺過來。唉!他歎了一口氣。
拐過路口就快到家了,他加快了腳步。
忽然,他發現自家門前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
鄉下人睡得早,這時間一般不會有人在外走動。
難道是賊?
他停下腳步躲在暗處觀望。
就著朦朧的月光,他看見他們往自家門口放一樣東西,稍停片刻,轉身匆忙走開。
“什麼人,站住!”他大喝一聲,提著鐵鍁追了上去。
跑得快的那個瞬間沒了蹤影,跑得慢的那個看樣子跑不動了。
見江水灣追得緊,那人突然停住了腳步,索性不跑了。
江水灣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鐵鍁。
兩人在黑暗中對峙著。
忽然,那人轉回身來普通一聲跪下了。
江水灣一頭霧水,莫非他是做了什麼虧心之事被我撞上?
他將鐵鍁往地上一頓,“你是誰?深更半夜到我家門前做什麼?”
那跪下的人兒開口了,“水灣大哥,是我。求求你收養了她吧……我知道你們的孩子沒了……這個孩子也是一個女嬰……送給你們當自己的孩子養吧,謝謝!”
“若曦,怎麼是你?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什麼孩子女嬰的,我沒聽懂啊!”江水灣將她扶起。
“大哥,你家門前有個剛出生的女嬰,你收養了她吧……”那個被叫做若曦的人哭著哀求。
“女嬰……誰的……”
“是……是一個親屬的……求大哥大嫂好好照顧那個孩子,若曦來世做牛做馬定當報答!”若曦說著又要跪下。
江水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扶住她,語氣凝重,“若曦,你和大哥說實話,那孩子是不是……”
若曦頓時淚如雨下,“求大哥別問了……”話音沒落,人已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若曦是村裏的下鄉知青,她的父母因曆史問題,運動初期,被打成了‘四類分子’。受父母的株連,她下鄉多年,一直都沒有被抽回城去。後來,知青陸續都走了,青年點裏就剩下了兩個家庭出身不好的知青,另一個是男知青。
半年多前,那個男知青的父親被落實了政策,他隨之也回城了,眼下隻剩下了可憐的若曦。
不過前幾天聽說她的父母也摘掉了‘四類分子’的帽子,看來她也就熬到頭了。
“這個嬰兒,難道真是她的孩子嗎?是她和誰的孩子呢?”
“難道是和那個男知青的孩子?孤男寡女的,說不準啊……”
江水灣一邊思忖著一邊往家門口走去,門口處還有個小生命在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