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家門前,就著朦朧的月光,江水灣看到了那個用厚厚棉被包裹的嬰兒。
他將手放到孩子的鼻子跟前,孩子在呼吸,小臉蛋還熱乎乎的。
遠處傳來隆隆的雷聲,天空中那一點朦朧的月色隱退下去了。夜,變得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不好,要下雨了!”
江水灣急忙將孩子抱起,關上大門,朝屋裏走去。
江夫人正在炕上躺著流淚,自己十月懷胎盼來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她的心裏不好受。
聽到房門響,她知道是丈夫回來了。她拖著虛弱的身軀坐了起來,他要向丈夫打探安葬的情況。
可她卻是吃驚不小,丈夫竟然將孩子又抱了回來,難道這孩子又活過來了不成?
不,不可能!她搖著頭。可如果不是那樣,他為什麼沒把她安葬?為什麼?
“水灣,你怎麼又把她抱回來了?莫非她緩過來了……”她帶著疑慮和一絲企盼問他。
他沒有馬上回答她,此時的他正在尋思該怎樣和妻子說這件事。
剛剛失去一個孩子,就意外得到了這個孩子,真是再巧不能巧的了,難道是上天的安排?
此刻江水灣的心,說不上是悲還是喜?
但這件事的發生,確實多少驅走了一些他喪子的悲痛。恍惚中,他仿佛覺得懷中的孩子就是自己死去的骨肉。
妻子誤將這個孩子當成了自己死去的孩子了,這倒提醒了江水灣,何不就此慌說,這樣妻子就不會再悲傷了,如果她察覺到不對,我再和她實話實說不遲。
對!就這麼辦!
“哦,她命大啊,俺已經挖好了坑,就要下葬的時候,她竟然哭了兩聲,我打開被子一看,天啊,她活了過來。”
“啊!真的?我的孩子啊……快抱過來,我瞧瞧!”妻子大喜,迫不及待地伸開雙手來接孩子。
夫妻倆小心翼翼打開孩子的被包,一個可愛的女嬰浮現在眼前,那女嬰黑黑的頭發,紅撲撲的小臉蛋,握著的兩個小拳頭向上舉著,那樣子可愛極了。
江夫人撫摸著孩子的小拳頭小胳膊小臉蛋,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的孩啊,你嚇死媽媽啦,嗚嗚……”
她擦一把眼淚望著丈夫,“這個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水灣,快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江水灣的眼裏也噙滿了淚水,他轉過身去,望向窗外。
夜,漆黑的夜,除了一團漆黑,他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他聽到了雨聲。下雨了,雨打著窗欞,淅淅瀝瀝。
啊!這聲音真好聽,仿佛是祝福聲,滋潤心田,沁人心扉。
這孩子是在下雨的天氣裏來到我們家的,還有,萱草的花很美麗,生命力也很頑強,就叫她雨萱吧,希望這顆美麗的萱草永遠有雨水滋潤著,希望她永遠快樂!
“就叫雨萱吧,你看怎樣?”他對妻子說。
“哪兩個字,你寫給我看看!”
江水灣用鋼筆工工整整寫下“江雨萱”三個字。
“怎講?”
“萱指萱草,萱草又名忘憂草,代表‘忘卻一切不愉快的事’”。
江夫人喜笑顏開,“哦,好!這名字好啊!
江水灣內心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妻子已經是深信無疑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搞清楚這個孩子的身世,將來好對孩子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