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印帶上杜英雄先來到單華明姐夫於寧的公司拜訪,一見麵免不了要對他妻子單迎春的遇害表示慰問。於寧一邊客套地道謝,一邊將兩人請到迎客長條沙發上落座。
於寧較前幾日明顯消瘦,白頭發也多了不少,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想必雖然有出軌行為,還曾動過離婚的念頭,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單迎春還是有一定夫妻情分的。待秘書將茶水奉上之後,於寧坐到側麵的沙發上,主動提起案子:“您二位來,是迎春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抱歉,還在調查中!”韓印尷尬一笑說,“您對您小舅子單華明交際圈的情況有多少了解?”
“華明怎麼了?”於寧一臉驚訝,模棱兩可地說,“這小子雖然渾,尤其最近幾個月因為房子的事,經常來家裏找碴兒吵架,但也不至於殺了他親姐姐吧?”
“你隻回答問題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工作的程序,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調查對象。”杜英雄不卑不亢地接下話。
“那好吧。”於寧遲疑地點點頭,隨即幹脆地說,“要說華明平日接觸的人,就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唄,不過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其實迎春和她父親,還有這個弟弟的感情向來比較淡,我們結婚十幾年,除了過年過節,其餘時間她回娘家的次數都能數得過來。她甚至也不怎麼願意讓我和他們接觸,這還是去年他父親患癌症住院了,迎春經常去醫院照顧,我和他們的接觸才多起來。”
“她們一家人的關係怎麼這麼冷淡?”韓印順著於寧的話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迎春說小時候她父親對弟弟太偏心了,經常因為弟弟的過錯而懲罰她,讓她心裏有陰影什麼的!”於寧訕笑一聲,一臉的怒其不爭和無奈,“再有,她這個弟弟不著調,一身的毛病,抽煙、喝酒,尤其喜歡賭博,家裏的錢都被他敗光了,迎春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我剛剛提到房子的事,想必你們已經有所了解,其實就是嶽父擔心小舅子把房子也輸出去,所以才留了姐弟平分房產的遺囑。”
“原來是這樣!”杜英雄又插話,頓了一下,將話題引向重點,“您再仔細想想,在單華明認識的人裏,有沒有年紀比較大、文化水平較高的,尤其是喜歡寫東西的人?”
“我嶽父就喜歡寫寫記記啊!別看他隻是個普通的儀表工人,那也是正兒八經地上過大學的。”英雄話音剛落,於寧便不假思索地說,“我每次去嶽父家,都能看到他在書桌前寫東西啥的!還有,嶽父書桌旁有一個老式的木櫃,上麵總是上著鎖。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打開櫃子的時候我正好經過,看到裏麵裝著很多那種牛皮紙封麵的日記本,我問他那裏麵都記著啥,他似笑非笑地說:‘就是些不值一提的回憶!’”
“日記本?”杜英雄和韓印迅速對視一眼,急著問道,“那些日記本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
“燒了啊!”於寧莫名其妙地望著兩人,不以為意地說,“頭七那天,華明在嶽父墓地前全燒啦,有十多本,華明說嶽父這輩子就寫東西這點愛好,幹脆都燒給他,省得他掛念。我當時還問了一下看沒看上麵寫的啥,華明大大咧咧地說,誰有工夫看那破玩意兒,估計就是老頭子寫點破詩,整點酸詞啥的!”
“真的一本都沒留下嗎?”杜英雄追問。
“應該沒留吧!那櫃子是老物件,值不少錢呢,前陣子聽說被華明偷偷賤賣了。他連櫃子都賣了,還能留那些破日記本?因為這事,迎春氣壞了:‘真是個敗家子,要是想要錢,把櫃子賣給我啊,好歹也是自家人!’”於寧正憤憤地數落著,桌上的電話響了,他下意識地望了兩人一眼,有意想讓他們回避一下,但又不好意思明說,支吾道,“那個……我先接個電話?”
“噢,你接你接,我們正好出去透透氣,你接完了咱們再聊!”韓印明事理地邊起身邊說。
“對了,你愛人脖子上有係紅圍巾的習慣嗎?”沒走幾步,杜英雄突然回頭,問出一個先前已經問過好多遍的問題。
“沒有吧,偶爾係過,但沒有紅色的。”於寧拿起電話的手愣在半空,給出的答案也與前麵幾位受害者家屬如出一轍。
兩人剛出於寧的辦公室,見走廊兩邊沒人,杜英雄便迫不及待地把韓印拉到走廊一側的通氣窗前說:“韓老師,我越來越覺得單熊業太符合咱們的犯罪側寫了,連日記這項都跟您分析得一樣,可惜被單華明燒了,您說有沒有可能這小子其實是看了日記的?或者是單熊業在住院期間隨身帶了一本日記,被趙亮偶然看到了呢?當然,這個問題是在假設單熊業是凶手的前提下。難道是dna比對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