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的甜蜜, 忽而被一桶冷水澆個正著。
但偏偏, 她又無法指責什麼, 畢竟站在男人的立場, 他並無過錯, 隻是江星瑤自己有些過不去這個坎。
她不太能接受, 有一個人了解她所有一切的這個設定, 因為她一直認為,交往的主動權在她手上。
就比如王新文,雖然是她的初戀, 可是她在交往的時候總是留有餘地,感情既不會太深,也不會太淺, 隨著感情的增加而增加投入經曆的比例, 這也導致在交往過程中,兩個人的感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不溫不火, 一般小情侶談了一個月至少親親抱抱都是常事, 再開放點說不定都打全壘了, 可是在他們這裏, 也隻是進展到牽手地步。
自尊自愛固然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是江星瑤性子比較內向,並不擅長於主動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見,所以兩個人吃飯都是王新文自己點, 因為他知道江星瑤永遠都是“隨便”這兩個字, 而且摸不透女孩的想法,所以兩個人的想法有時候完全是背道而馳。
她保持著理智的談著戀愛,最後收場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也在可控範圍內。
隻有紀格非,是超出她的想法之外。
江星瑤不得不承認,她比想象中還要喜歡紀格非,所以滿心歡喜,心神投入,從而享受到了戀愛的甜美。
除去他的外貌家庭條件,江星瑤更在意的,就是他對自己是真的好,完全滿足了自己的一顆少女心。
然而,這場戀愛的初始原因,隻是因為一場獻血後的造化,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紀格非以後接受獻血,還會有這等事情發生,他又會如何?
她隻要想到這個結果,就難受的不得了,氣的大拇指在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背狠狠掐了一口。
但是那口氣,就是憋在心裏難受。
紀格非見她施行家暴,身上疼著,心裏卻高興得很,伸展長腿在床上改個方向,和江星瑤並排半躺在床上,然後拉著被子給兩人蓋好。
江星瑤不由怒哼,“我讓你進來了麼?”
紀格非低聲下氣的哄著她,裝著可憐,“我冷。”
她見他身上並不厚實的毛衣,把臉瞥向一旁,隻是嫌棄他剛進被子的身上涼意太重,往旁邊挪了一點。
男人及時阻止,把她攬在自己懷裏,“生氣就生氣,別想走。”
他最看不得江星瑤狠覺離開的樣子。
江星瑤也懶得跟他計較這些小事,心中已經慢慢有了主意,“我們雙方都各退一步,給彼此一些清醒的時間,再看看這段戀情有沒有繼續的可能。”
她瞬間感受到,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猛地收緊,而後他攬著自己的力道加重,緊的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紀格非的笑容已經極淡極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睛是極其猙獰的神色,卻努力保持聲音的穩定和尋常的語氣,“我很清醒,我覺得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結婚生子,幸福美滿。”盡管如此,她也是很明顯的就感受到了男人語氣的鄭重和執著。
她忽然有些來氣,不是說知道我的所有麼?你怎麼就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呢!
從被子裏伸出另一隻空閑的手,努力想要掰開紀格非錮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掰完一根再去掰另一根的時候,前一根又繼續回到原位,氣的江星瑤身子都一個勁的發抖,心裏頭的火氣就再也繃不住了,“你清醒什麼?要是再來場獻血,再夢到別的女人呢?要是別人也夢到我呢?”
他下意識的否決,“不會。”
“我青春期也住過院輸過血,並無異常,隻有你的才能讓我有所反應。況且你就隻獻過一次血,別人不會夢到你。”
她的眉眼才慢慢舒展開來。
紀格非忽然心靈所至,明白了她為何生氣,神色慢慢柔和下來,也察覺到自己的力道有些毛躁,便稍微放輕了些,隻是依然把她禁錮在自己懷裏,摸摸她的頭發,嘴角勾起,“大不了我下次住院,睜著眼睛不睡覺。”
她反應過來後趕緊捂上他的嘴,麵上帶著明顯的驚慌,向空氣中“呸呸”兩口,邊呢喃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紀格非的心就軟的不可思議,其實她根本不需要想這麼多,除非她不要他,他怎麼可能扔下她?當然,她也不能不要他。之前不想透露這件事,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怕她多想,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安全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秘密,那個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也許有些秘密終其一生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就算是法律上規定的、每日睡在自己身邊的伴侶,也不敢說自己真的了解另一半,不然怎麼會有日久見人心這個成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