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杏笑,也許這些也並不是他給她的禮物或者紀念品,這是他武斷的宣判的死刑,他要她在剩下的生命中時時想起他,決不可遺忘。
思念是折磨人最好的武器,來勢洶湧,勢不可擋,於是,她秦紫杏就在回憶的浪潮中逐步將自己湮沒,直到窒息,像吸食鴉片的癮君子,明知是錯,也不會半路而退。
抽回思緒,她驚覺,“啊,隻有十發子彈”
“不早說?”秦紫槐懊惱,說話間她已然打出去五六發。抬頭看街上,橫豎都是對方的屍體,秦紫槐數了下,“不好,還有七個人。”
“咻咻”兩聲,消過音的槍隻有手掌感到一點熱度,無聲息間,剛剛探頭的兩個人被瞬間撂倒。
“哢吧,哢吧”秦紫杏的手槍傳來空堂的聲音,她隻得苦笑,“不好意思,我先休息。”
六個人,四發子彈。
現在大概隻能祈求喬勁快些找到這裏。
對方似乎被這兩個人精準的射擊水平驚呆,同她們一樣,找了合適的方位隱蔽起來,伺機發動進攻。一時,兩邊同時啞火,街上重歸安靜。
拂過的晚風卻不再如來時般清澈如心肺,眼下,空氣裏彌漫著血腥的氣息,令人作嘔,秦紫杏抬頭看到天際紅彤彤的雲霞,燦爛如滿地的鮮血。她望著雲霞,想著曾經在波利維爾也見過相同的天空,那是遇到拓維的日子,天氣也格外的晴朗,陽光一樣的拓維就在一片通紅的晚霞中走進她的生活,成為她伸手可觸的一絲光明。
或許,待展露過笑顏的傍晚過後,她才會心滿意足的墮落到真正的黑夜。
夜色更深,房屋的輪廓開始難以分辨,黑沉沉的一片。街道遠處的民居裏透出燈光,給地上投下些許微亮。
而此時,毫無預警的,她們的頭頂上閃了一下,秦紫杏已經拖著姐姐滾到另外一端的黑影中,秦紫槐還沒定住神就看到剛剛她們藏身的地方被槍子兒打的稀爛。
對方大概是惱怒了,不再手下留情。幾把槍同時開火,已是下了死手。而剛才瞬間亮起來的東西竟然是該死的路燈!秦紫杏心裏也是突突亂跳,壓低聲音對秦紫槐說,“怎麼還不來?”
這會兒秦紫槐也笑不出來了,之前能一直無事全靠對方還有所顧忌,此時他們已經被激怒,隻怕人單勢孤的姐妹倆大概連片刻都堅持不了。
她們隻剩下四發子彈。
秦紫槐退下槍膛,倒出兩粒遞給妹妹,秦紫杏也沒猶豫接過來就裝上。一揚手,纖細的手腕搭上左手臂,瞄準,射擊。
五十米開外的有人倒下。秦紫槐笑,“還以為你不會打槍了呢。”
“要是能跑我早跑了才懶得和你在這兒打什麼槍。”秦紫杏想了一下,再抬手卻是將對麵的路燈打碎。這下好了,大家都黑不隆冬的,秦紫杏笑,“現在就看你老板喬勁的了。”
實在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茬口,秦紫槐懊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這樣就不該叫秦紫杏過來。姐妹倆靠在一起,僅發出輕微的呼吸和心跳聲。仿佛像是當年在永伯的車上,相互依偎的情景。
“咻咻,咻咻。”有子彈破空的聲音,二人抬頭,正是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幾名黑色西服的男人倒在地上。
秦紫杏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怎麼是你?喬勁呢?”身邊的秦紫槐滿臉奇怪的神色,站起來說著話。秦紫杏收回視線,看到是一個黑發黑眼的中國人正在和姐姐交談,他的身後跟著滿頭銀絲的隨從。
皺眉,如果沒有錯的話,銀色頭發的男人該是清水堂西門堂主的隨身護衛——鵜鶘。不用說,這個黑色係的男人就是四方堂主中最神秘的西門樂毅了。
她訝異,秦紫槐何時和他有交情了?
隻聽西門樂毅有些傲氣的說,“指望喬勁隻怕你早死了。走,我送你回去。”
秦紫槐哼了一聲,沒說話,怎麼說也是人家救了自己,這會兒就給他留點麵子。她幹脆不在理他,拉起秦紫杏,“回家。”
被她嚇了一跳,秦紫杏無奈的開口。“怎麼回去?”
是啊,怎麼回去?秦紫槐愣了一下,在她耳邊低語,“沒有腳啊,走回去。”
不是吧?秦紫杏在心裏鄙視秦紫槐,你自己和人家賭氣就算了,幹嗎拉上我?剛才一頓急速奔跑她已經累得七葷八素,想想決定不再妥協,回頭對那男人嫣然一笑,“姐姐讓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