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似乎回到了最開始相識的時候,那時,東方越渾身是傷,失血過多的躺在秦紫杏家的地板上,在那之前還很無恥的用槍抵在她的大動脈上,威脅她。
想著想著,東方越噗嗤笑出聲,知道他在笑什麼,秦紫杏不理他,繼續處理傷口,傷口不多但有幾處劃得比較深,應該是抱著自己在地上滾的時候和躍出窗子的時候被玻璃碎片劃傷的。
背上的動作一停,東方越等了一會兒回頭,看到秦紫杏愣愣的看著自己出神。他坐起身,伸手摟住她,把頭埋在秦紫杏有些淩亂的發絲間,深吸口氣,“嚇死我了。”
多好,他的阿杏完好無損。
秦紫杏動了一下沒再掙紮,她知道他不是指剛才的激戰,而是他怕自己受傷。可是他知道麼,剛才那場意外應該不是偶然,秦紫杏在他的懷裏思索前後,然後得出一個讓她驚出一身冷汗的疑問。
進店的時候,東方越故作不知的神情,老沈閃爍的眼神,還有從夜空城出來的時候,西門樂毅那別具含義的舉杯……
她慢慢坐直身子,看著他,“明知道是圈套,幹嗎還要去?”
東方越愣了一下,隨即讚賞的對著驚景說,“知道我為什麼對她著迷了麼?這麼聰明的女人還要到哪裏去找?”笑夠了,他慢慢嚴肅起來,“我隻是想知道,在這種時候我究竟能不能做到把你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他頓了一下補充道,“雖然我早知道自己肯定會這麼做的,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秦紫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半晌吐出兩個字,“瘋子。”
驚景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捂著額頭,仰天長歎,“天呐,我總算明白了。”在清水堂,敢對東方越說這兩個字的人也隻得慕容九尾,北猿夜等幾人而已,其餘的人,就是見到東方堂主,也都得戰戰兢兢的低頭鞠躬,生怕和這對妖異的雙眸對上視線。
“嘿嘿,我就是愛你愛到發瘋。”說這話,飛快的在秦紫杏身上上下其手,摸索一邊,再次確認她沒有受傷。不顧秦紫杏別扭的拍掉他的手,東方越懸著的心放下,卻說了一句“可我現在後悔了。”
“我不該這麼玩兒,賭這麼大,我是真的後怕了,萬一剛才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傷,我肯定會殺了我自己。”他說的情深意切,再次擁秦紫杏入懷,“對不起,阿杏。”
剩下的半顆下巴徹底掉在地上,驚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還是那個冷血嗜殺,有著魔頭稱謂的東方堂主麼?他居然說他會後悔,會害怕,還在說對不起,要他道歉可是比登天都難上三分的事。
東方越給他打了一個手勢,驚景識趣的默默退下,順手把門帶好。他走出去,馬上抄起手機,“杜殺,一個不留全部做掉。”抱著秦紫杏的東方越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福神門,居然膽大到這種地步,是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了。
後半夜的時候,秦紫槐酒氣熏天的回來了。開門便是穿著睡衣坐在客廳等她的秦紫杏。
她打開燈,嚇了一跳,看清楚是她又笑起來,“怎麼不開燈?”
秦紫杏丟給她一隻涼毛巾,“我有話問你”
“什麼?”瞧她神色清冷,秦紫槐酒醒了不少,坐過來,“怎麼了?”
看了她片刻,秦紫杏淡淡的開口,“姐姐。”
“恩?”
“什麼時候,你開始為福神門做事了?,”她看進她的眼睛,清冷的光華讓秦紫槐無處閃躲,“是軒劍的主意麼?”
手巾掉落地上,秦紫槐愣了一瞬,苦笑“小杏,現在連我你都不信了麼?”
秦紫杏別過臉,“我隻信我看到的。”
“可你知道麼?小杏”秦紫槐也看著她,認真的說,“有時候,就算親眼看到,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她蹙眉,“到底想說什麼?”
心酸,愛憐,苦澀一一湧上秦紫槐的臉龐,帶著些許酒色的粉麵最終歸於平淡,她揚了揚手,鮮紅的玫瑰圖案燦爛奪目,“隨口說說,但是,小杏有一件事我想你是不知道的。”
秦紫杏仰著臉,等著她說下去,秦紫槐看著妹妹不施胭脂的清澈臉龐,隱約和許多年以前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的影子重合起來。那一年,她刻骨銘心,因為那一年,她們兩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失去了愛她們的媽媽,因為那一年,她唯一的親人,她的妹妹病的快要死掉,她隻得答應那些男人齷齪下流的要求,隻為能拿到給妹妹看病的錢,那一年,秦紫槐隻有七歲。